赵掌柜见白子慕实在是年轻,有些不放心。
可赵云澜眉间担忧他自是看得清楚,小少爷他虽是没见过,但也晓得小少爷沈鸟鸟同着旁人不太一样。
沈鸟鸟出生后不过半年,赵云澜便接管了娘家生意,很多事儿都得忙,路途颠簸,孩子带身边到处奔波终归不是个事,赵云澜便把他在留家里,让奶娘帮着照顾。
奶娘是他从赵家带来的人,原以森晚整理为不会有问题,直到沈鸟鸟三岁时,赵云澜才发现孩子有些不对劲。
沈鸟鸟不爱说话,也不爱动,呆呆木木的。
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好动了,猴子一样,整天的到处野,坐都坐不住,一坐就好像屁股长钉子似的,可沈鸟鸟不一样,他能一坐就是一整天,不仅如此,他还怕生,见了人就躲。
赵云澜后头一查,原来是奶娘被沈正阳一小妾收买了,这些年总是私下‘恐吓’着沈鸟鸟。
沈鸟鸟哭的时候,她会把沈鸟鸟拖到水井旁,把他的头往黑漆漆的水井里摁,说他敢哭,就把他丢里头去。
要是敢乱说话,便拔了他的舌头。
沈鸟鸟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很轻易就被她吓唬住了,因此有时赵云澜偷偷问他,奶娘好不好,你喜不喜欢的时候,他总是点头。
赵云澜又觉得孩子小,不会说谎,便信以为真。
人性是复杂的,总想这也要那也抓,事业、家庭总想全全兼顾,妄想两全其美到了贪得无厌的地步。
但鱼和熊掌自古便不可兼得。
人的精力也是有限。
顾得了事业,便顾不了家庭。
顾得了家庭,便又顾不上事业。
赵老爷子辛苦打拼大半辈子才攒下来的基业,赵云澜自是不能让它付之东流,只能把孩子放家里。
当他发现沈鸟鸟不对劲的时候,沈鸟鸟已经很严重了。
他半天蹦不出一个屁,见了人就躲,晚上睡觉还总爱钻柜子里去。
沈正阳本就不喜这个哥儿,后头见他唯唯诺诺,木头一样,话也不会说,哭的时候也不出声,就眼泪一个劲的掉,声音大一点就会瑟瑟发抖,甚至还会像狗一样钻到桌子底下去。
一点都没有大户人家子弟该有的气度。
沈正阳对他更是厌烦。
沈家后院乌烟瘴气,沈鸟鸟三岁时,还被人下了药,此后又被李贵妾的儿子从假山上推下来,沈正阳晓得了,却依旧维护着庶子,赵云澜和沈正阳便闹了起来,以前若说是相敬如宾,那么在沈鸟鸟出生后,两人便是面和心不和。
赵云澜大户人家出来的,自是晓得后院里的人不安分,大家族尔虞我诈多得是,为了争宠争权稳固地位,连着孩子都能下手。
因着担心沈鸟鸟的安危,赵云澜不得已,后头去哪都会带着他,如此,沈鸟鸟才算是好了些,如今一天能说几句话了。
不过这次赵家小老爷身体抱恙,他往日最宠沈鸟鸟,在赵云澜要出发前来平阳时,来了信,说想接沈鸟鸟去赵府住个几日,赵云澜想了想,便把孩子送了过去。
孩子不在身边,掌柜的晓得,少爷定是会担心,怕是想着早早办好这边的事,早早赶回去,虽是觉得白子慕不太行,但还是领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