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由远及近的磁性声线慢悠悠道,“赢城主认为原告只要是华雄之子就够了,是吗?”
俊美高挑的身形,仿佛登上他的舞台,一亮相便轻易赢得所有人的瞩目视线。
而他气定神闲,如闲庭信步,一步步走向法官席。
“起诉书上的原告身份是华雄的儿子,不巧,我手上就有一份华雄亲笔书信,证明他另有一子。”
他比唇轻笑,目光灼灼投向一人,“如果是他,够坐上这个原告席位了吗。”
纪纶骤然感觉,全场所有人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到了他一人身上。
门口,顾清冕匆匆从外步入,向顾容与呈上一样东西,顾容与摆摆手,顾清冕便朝法官而去。
法官伸手正欲接过,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夺走。
“你…从何得来!”赢肆遽然阴沉的表情,似风雨欲来。
那东西分明是一封书信,内容很短,三两眼便能浏览完。
“信上写着,华雄愿将纪纶收为义子。”
顾容与唇角含笑,体贴地为好奇的众人解惑后,才慢条斯理回赢肆,“不过接了一笔划算的生意,替人充当回使者,赢城主好像看着不太高兴?”
“呵。”赢肆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他怎会高兴。
他现在恨不得将顾容与碎尸万段!
他们秦地的监牢,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摸进,竟到现在才知道!
轰——
未覆盖装甲,仅启动手环,赢肆周身爆发的能量就将近处的卫兵震飞出去。
这……给城主当护卫还是高危职业啊?
法庭一众心有戚戚。
那些秦王城卫兵习以为常,抹抹嘴角残血爬起。
座位上,纪纶抬头恍然大悟。
难怪衡弥生会跑掉。
华雄…竟然还活着!!
衡如霜死死盯着赢肆手上那封血色书信,目不转睛,儿子离去也没有移开一眼。
华雄还活着……他还活着!
她捂住生疼的心口,眼眶浸出不可置信的泪水。
对于丈夫,她心里是怨的,所以离开战国城后,她绝口不再提华雄这个名字,也不准衡弥生再使用武装。
她不能再承受失去一个挚爱的痛苦。
可是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还活着。
所有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倒映在镜湖湖面,青涩而莽撞的少年容貌。
他笨拙地将千辛万苦采到的草药递给她,未曾提一句辛苦之处,只磕磕绊绊追上来道;
“衡姑娘,衡姑娘!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嫁给别人!以后你想要的草药我都会给你采来!”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随他刀山火海走了过来。
一开始,还能看到他满含歉意的笑容,“阿霜,对不住,一直连累你跟我受苦。”
后来,便是他的背影。
他总是很忙,奔波忙碌,每每夜间回来,脸上都是疲惫,一句话都顾不上跟她说,又要被人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