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纶留在最后离开,正要去换下一身汗的练功服,衡弥生眼神游移出现在门口。
“纪纶,那件事,就算了吧……”
纪纶心骤得剧烈跳一下,一个眼神递给罗锣,罗锣迅速关好训练室门窗,守在门口望风。
昨天季姝说的话居然真的应验了。
衡弥生会犹疑,会退缩。
“为什么?”
因为……“你想让我对秦王城做的事,根本是不可能的。”
“是吗。”纪纶觉得他没必要再跟衡弥生重申,事情要做了才知道可不可能的道理,语气平淡。
“还有……”他不笑时显得整个人气质内敛,衡弥生就觉得他是生气了,呐呐支吾,“王城……不能再起事端。”
“我们的证据也不充分。”
就算证明了他父亲那个时间不在洛阳关,其他人也会说是他一手指示主导的。
“冒然得罪秦王城……”何况纪纶要他做的事不仅是针对秦王城一个,“只会招来更多攻讦,班长,我不想你出事。”
衡弥生头越来越低。
纪纶冷眼听着他的借口。
这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所代表的意义,他明明早就解释得清清楚楚。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纪纶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咬牙切齿问出这句话的,这种愤怒,比之初中那次还要强烈。
一个人有退路和后路,才能说出这种话。
他趋之若鹜的,衡弥生弃之如履。
但他越生气,外表反而越沉静。
衡弥生禁不住为他的气息所摄,怔了会,迟疑着开口:“对不起,纪纶,顾家哥哥说得对,我没有能力担起这个责任,一旦开头,后果会蔓延到更多人身上。”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还众城一个太平,不再有流血牺牲……”他梗涩了一下,“这才是最重要的。”
穿过玻璃窗的一束聚光照着那个颀长而孤寂的背影。
衡弥生抬眸,纪纶无言的目光逼得他节节败退。
他张了张嘴:“抱歉……”以为纪纶对他心灰意冷,他狠狠心转身,背后遽然一阵凌厉的腿风。
“衡弥生!”
衡弥生条件反射般格挡,谁料那条腿不是来踢他的,白衣黑腰带的身影凌空翻转,长腿带动衣襟,唰的横跨在他身前。
纪纶挺拔峭俊的身姿赫然盛开他满眼。
“那么,你是想凭自己的实力,有朝一日打进秦王城,洗刷父辈的耻辱吗?”
“不!”被长腿阻碍去路的衡弥生下意识回,“但也只有这条路……”
然而衡如霜失去丈夫之后爱子心切,根本不许他碰装甲一下。
“也就是说,你还是什么都不肯做?”
“不是——”衡弥生焦急想辩驳,后背咣的一声撞到墙壁。
脚蹬墙壁的纪纶放下腿,揪紧了他的衣领逼近:“你就是什么都不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