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开龚淮屿,后者讪讪的,伸手便要将胸前的口子拢好。
纪归开口阻拦,语气是龚淮屿从没听过的强硬。
“扣子打开。”
这场景,龚淮屿自然知道纪归想要看什么,停滞片刻,还是抬臂,动作些许犹豫,还是将纪归剩下的三颗口子松开。
面前的一条一条的伤痕能看出来已经淡了很多,表面上像覆了一层清逸的白纱,每道痕迹旁都会延伸出细小的分叉,表面看着会有些凹凸不平,但抚上去却是平滑的。
龚淮屿在纪归手指来回几下抚弄后,才蓦地抓住终于停止了纪归的举动。
龚淮屿听纪归问自己:“什么时候的事?”
回答如鲠在喉,龚淮屿鼻间酸涩,良久都发不出声。
纪归自从刚才出现在自己面前便有些奇怪,线下他才终于弄懂,纪归为什么会是这种状态了。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没几个,龚淮屿想想就能猜到是谁在自己昏迷的期间,跟纪归说的。
龚淮屿从来没想过让纪归知道这种事,因为话一旦说出来,便会牵连出很多关于他家庭的琐事,那些事情他知道,任何人就算听听便会觉得心烦,更何况是被迫深陷其中的人。
他不想纪归知晓的太多,他想将自己摘除出来,重新以一个简单的身份和纪归在一起。
纪归其实说得很对,过去的事情不值得留恋,也不需要重提,所以除了纪归这一个留恋,其他的代表过去的事物,他都头也不回地将其抛置身后。
太久没有得到答复,纵使纪归早就从韩医生那儿得知答案,但他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纪归叫了声龚淮屿的名字,后者刚反应过来似的,“有点忘了,应该是上大学的时候。”
“你给我当过模特,那时候还没有。”
龚淮屿愣怔一瞬,偏头,耳根浮现出一抹淡粉视线不再落在纪归面上,飘忽不定地扫向别处。
他这模样让纪归也开始不自然,好像自己说了什么调戏良家少夫的话,才引得人这般姿态。
气氛尴尬了快有一分钟,龚淮屿才开口,嗓音没有刚睡醒的那股嘶哑,低沉的,尾音还带着点抖:“是大四。”
“疼吗?”
龚淮屿不知道纪归说的是当时还是现在,认真思忖一秒,温声道:“不疼的。”
纪归不再追问了,至少此刻不是深究下去的好时机,有些事情来日方长。
坐在床上的人就这么安静坐着,耳根处的绯色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延伸到脖颈处,也不知道这人又在想什么,令纪归不明所以地盯着龚淮屿的喉结看了会儿。
纪归重新坐下来,抬手指龚淮屿大敞的病服,开口叫人自己扣上。
突然这么安静下来,倒显得不自在。
龚淮屿好像要与纪归说些什么,唇片息翕动几下,但纪归在他之前先道:“医生说你要静养。”
龚淮屿闭嘴了,眼睛往桌子上的沙糖桔袋子看过去第二眼,纪归察觉到,顺着他的目光往桌上看。
“脑袋疼,想吃甜的。”龚淮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