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归说完便转过头,忽视口袋中不断震动的手机,定眼看不远处荡漾的湖面,与湖对面闪烁的万家灯火。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耳边只有风声和狗叫,连原先龚淮屿清浅的呼吸声,都随这寂静消散了。
纪归的心情七上八下,既有真心话吐露的舒畅,血液中又仿佛参杂了几块细小的石子,流动着擦过自己的心脏,只是那几秒的不适感。
直到身边人又叫了纪归一声,嗓音暗哑,纪归第一反应是龚淮屿是不是被风吹感冒了。
“只有你纪归。”龚淮屿想说,未来的另一半只有你,也只能有你。
龚淮屿眼球干涩发热,在纪归看过来,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几乎肿胀得快要涨破。
纪归说话很温柔,跟以前在一起的无数个日夜一样,让龚淮屿错觉他们好像在讨论明天该去哪里吃饭一样。
“你的前未婚妻有一个好归宿,邹彦和舒言烛现在也有了一个好归宿,每个人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纪归说着,“要向前看,困顿在原地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纪归像龚淮屿的心理医生一样循循善诱,说完还拍了拍龚淮屿的肩。
这话是从谁口中说出来,龚淮屿都觉着没什么,但对象偏偏不能是纪归。
龚淮屿难受得呼吸不畅,鼻见酸涩得跟得了重感冒,他还欲说些什么反驳,喉头一腥。
他很清楚地听见自己喉咙间发出咕噜地水声音,随即,喉结上下滚动,龚淮屿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股腥甜压制。
姚一湫怎么说的,被拒绝了过后应该怎么做。
龚淮屿咬牙双眼用力闭合,大脑被迫运转,虽然内里一片空白。
“你累了?”纪归见龚淮屿这幅模样,不确定地问一嘴。
龚淮屿摇头,再抬头,唇片竟呈现出点血红色,看着纪归内心划过惊疑,但紧接着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便飘散而去。
“我其实大概了解你的病况。”纪归斟酌着,自己晚上话有些多了,本不该如此,但今晚好像总有什么动力驱使着自己,好像不讲说来,往后就再没着么好的机会了。
“之前你在网上跟我说过你的病,我这几天闲下来去查了点资料。”
龚淮屿木讷地听着。
“我很同情你。”
龚淮屿颤道:“为什么要同情我呢纪归,明明受委屈的是你。”
没想到龚淮屿回这样说,纪归嘴唇张合,半晌,似是叹息般的规劝:“是,我们或许就不应该开始,但想想,人总是要在不同的阶段经历点挫折不是吗,就当是成长了。”
龚淮屿沉默半晌,“还有冯准……”
纪归打断:“不提了,我都快忘了。”
“你一直在向前走。”龚淮屿失神看向轮廓已经有些模糊的身边人,喃语,“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