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闪过一丝疼,张了张嘴巴,压低声音问:“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月中,他又一次去美国探望他母亲,据说是状态变得很不好,至今还在医院里。
于新暮把花插入白色花瓶中,手略微一顿,神态自若地开口,“还在医院,这几天身体指标稳定些。”
游朝和微不可闻地轻舒一口气,“那太好了,希望阿姨早日康复。”
她捡起桌面上的残枝,扔到垃圾桶里,“那你什么时候再去美国。”
片刻,他说:“看她的身体状况。”
游朝和了然点头。
他的意思是,他可能随时要去美国看望他母亲。
因此,在工作室开业这天,游朝和拨开室内来往不断的人流,来到一楼窗前接到他电话,听见他喘着粗气说:“朝气,实在抱歉,我妈转到icu病房了,我得赶过去,今天我不能参加你的工作室开业典礼…”
他那边不断传来机场广播播放飞机航班号的声音,许是临时接到通知,他才会慌张的赶到机场,她能想象到他脸上急切紧张的神色。
这时,她并没有因为他的缺席而感到失望,反而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忙不迭地说:“嗯我明白,你注意安全,落地给我报平安。”
于新暮扯开领带,语气略显无奈,“朝气,我尽早回国。”
“嗯,我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转身看到秦愿站在她身后,走过来问:“于新暮吗?他半路被什么事绊住了?”
游朝和把手机揣进兜里,浅笑,“他妈妈,突然疾病发作,转到icu病房了。”
秦愿哦一声,她听徐铭提起过这个方姨,据说病情一直反反复复,自生病以来,精神状态极其差,今年更为严重。
“亲人生病,确实要紧,和和,这两天放假,我和徐铭会过来帮帮你。”秦愿宽慰道。
“那再好不过了,突然这么多顾客还真的有点难应付。”游朝和挽住秦愿胳膊,笑眼弯弯。
不知是不是节假日的原因,今早开业到现在,店里涌进的客流量就没断过,前厅靠窗合作的饮品店,饮品小哥的手都基本没停下来过。
也有许多粉丝群体慕名而来,游朝和提前准备的粉丝签名照已经送的没剩几张。
庆幸于新暮提前安排几名保安维持秩序,否则现场不知有多混乱。
游钧和汪雨霖两位大教授也穿戴着浅绿色法式工作围裙,在人群里穿梭。
游朝和走到游钧旁边,踮起脚捏一捏他的肩膀,软声说:“辛苦父亲大人了,小的给您捏捏肩。”
游钧乐呵一声,十分享受,“朝气,你工作室的名字起的好,有好几个顾客说是看到店名走进来的。”
他神采奕奕地指着一件文创书签上的包装,“‘有朝气’,一听浑身就充满活力。”
游朝和粲笑,眉眼生动,“这都得益于你和妈妈,给我起了一个如此朝气蓬勃的名字,我也就捡现成的用罢了。”
游钧转头笑,“又耍嘴皮子。”
忙碌到第三天,客流量依旧多到快要瘫痪,游朝和忙得前后厅不停转,前厅的文创售卖区销售量很好,有的产品很快售罄,她在后厅刚跟厂家订完货。
秦愿在中午吃过饭的时候过来,她给游朝和递来一杯热奶茶和一块小蛋糕,“累了吧,给你带来了能量补充剂。”
游朝和欣然接下,“谢谢愿愿。”
秦愿趴在光滑的木质台面上,下巴垫在胳膊上,嘟囔着嘴巴,“徐铭不能来了,他今早去美国看望他方姨了。”
她停下拆吸管的动作,抬眼,“于新暮的妈妈,情况不好吗?”
她每天下班回去后已经很晚,两人时差原因,和于新暮没聊两句就睡着了,压根没来得及问他母亲的状况。
秦愿叹口气,“不清楚,他就说应当陪在他哥身边,防止方姨出事,于新暮会想不开。”
游朝和的心蓦然被什么撕裂开一个小口子,声音低下来,“这么说,情况不妙。”
秦愿覆上她的手,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他们能处理好的。”
她敛睫,咬一口吸管,声若蚊蝇地嗯一声。
下午,她去二楼给要试听疗愈课程的学员讲书法课。
由于在报名课程之前,心理医师诊断了学员的情绪状况,并根据他们的自身情绪选择对应的书法疗愈形式,人流分散,故而每间疗愈室的人数还算松散。
但接连两节课程下来,游朝和已经口干舌燥,双腿如灌铅般僵硬沉重。
傍晚,金黄的光芒溢满西边天空,前后厅的客流明显减少,游朝和请秦愿吃顿饭,便打车送她回家,并嘱咐她在家陪伴张女士,明日不用再过来。
回到后厅,游朝和抽空打开手机,没收到于新暮的信息,一整个下午手机屏幕忽明忽暗,她的心像被一层薄膜包裹起来,跟着沉闷紧颤。
“游老师,我先下班了!”李老师下楼,见游朝和坐在后厅吧台前,轻声打招呼。
她愣一下,片刻才反应过来,视线从熄屏的手机屏幕上移开,略显僵硬地站起来回应,“好,明天见!”
李老师笑着挥手。
见他转身离开,游朝和上扬的笑耷拉下来,她看了眼手机时间,晚上七点,于新暮那边估计天刚亮。
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待到九点,她关店离开,回到玉锦别苑。
她从浴室洗漱完出来,头发湿透未沥干,水滴落在她的后背上,棉质睡衣湿透一片,她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一眼瞥见于新暮的来电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