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的人很委屈,说本来公中便一直亏空,二少夫人接手管家后,还一直大手大脚的,导致亏空更大了。”
“他们每天都辛辛苦苦,累死累活,还要被诬陷贪污,实在受不得这个气。”
“所以都要撩挑子不干了……这会儿听说李妈妈都还在跟他们掰扯呢!”
简兰宜闻言,虽然知道这一出好戏迟早会上演的。
还是没想到,会上演得这么快。
也是,照简清霜昨儿那撒钱的气派,加之又才给阖府上下订了秋裳、夹袄。
欠各商家的银子也肯定是直线上升。
人家又不是开票号的,也没有坐拥金山银山,使不完的银子。
欠银多了,难免周转不开,可不得尽快把欠银都结算了,拿回去平账加再进货了?
正好昨儿节也过完了,今日上门,也不会扫了主人家的兴了……
简兰宜扯唇,“那掰扯出什么结果了吗?”
“只有南北货行的人来结账,其他布庄、粮行这些没来人吗?”
丹朱道:“应该今儿只有南北货行来了人。”
“除了米面衣料这些,旁的一应吃喝用度,基本都是南北货行在给府里供应。”
“一月下来,不可细算,让人掌柜的怎能不急?”
“而且我瞧着,今儿不管南北货行的人拿不拿得到银子,明儿其他各家的人都势必会登门。”
“世子夫人不信只管等着瞧。”
简兰宜嗤笑,“我没不信啊,我可早就在等着看戏了。”
“继续让人去探,有了进展继续来报。”
“得嘞。”丹朱便笑着往外去了。
简兰宜这才算起以简清霜如今的嫁妆,够不够应付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来。
除了不能卖的庄子宅子,还有大件的家具摆设之类。
简清霜立时就能动用的钱财不超过五百两。
就算她回门时,赵氏八成又给她塞了银票,只怕也有限。
而侯府一月的开销至少也得七八百两。
还才办了喜事、过了中秋。
以王氏的自私贪财,办喜事收的一些金帛,应该也早成了她私人的体己。
那此番南北货行、布庄、粮行的欠银合起来。
估计至少也得小两千两。
简清霜岂不还得当一部分自己的首饰头面,才能把讨债的人都送走了?
啧,哪家的新媳妇还在新婚头月,就得当首饰的?
这当家主母当得也真是可怜见的!
彼时账房里。
李妈妈跟账房的人掰扯了半天,累得那叫一个气喘吁吁。
但她更多还是气的、急的。
因为她忽然就明白过来,王氏一开始为什么非要简兰宜管家。
简兰宜又为什么死活不肯接手,之后哪怕奉命“协助”自家少夫人,也一直滑不丢手了。
敢情夫人就是太清楚公中的亏空了,才会想让简兰宜去填坑的。
横竖她才抢了自家少夫人的嫁妆,发了横财。
夫人本来也不喜欢世子。
那让自己不喜欢的儿子和儿媳既出银子又出力的,供一家人吃喝高乐,不正好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