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师”这个词是国内译者生造出来的,却意外的拉升了电影的逼格,也因此让国内从事殡葬行业的人们有了个体面的称呼。
“朝阳,你怎么会想到写这个题材的内容呢?”李拓问。
林朝阳便将在香江活动上见到萧百成的事简单说了一些,“当时就是觉得这个题材写出来应该会很有意思。”
李拓微微颔,林朝阳说的很对,这个题材写出来确实很有意思,而且不仅仅是有意思。
《入殓师》的主题表达天然就具有强烈的戏剧性和思想性,因为死亡本就是人类的永恒主题之一。
林朝阳的这部小说围绕着死亡与送行展开,在主题表达上必然要触及极为深刻且引人深思的话题。
生与死的探讨贯穿始终,入殓师这一职业直接面对死亡,小说通过对他们工作过程的细致描写,传达出一种对待死亡不同于传统思维的看法。
在叙事风格上,林朝阳采用了极为平实的语言,没有任何花哨、炫技的成分,反而让小说的情感变得更加充沛。
作为读者读起来,小说的字里行间似乎藏着淡淡的忧伤,无处不在。
可细细品味,它的情节并不沉重,反而将生死之事娓娓道来,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塑造出宁静而庄重的氛围,治愈人心。
除了对生死的探讨,小说中对于职业偏见、性别偏见、亲情的探讨同样让人印象深刻。
李拓想到这里不得不佩服林朝阳,这么多年来,他在创作上一直有着极高的追求,不仅是在风格技法上如此,连在题材内容上也是如此。
在他看来,林朝阳的创作理念已经完全跳出了当代中国作家所关注的范畴,走向了更高的维度。
“你这部小说,比以前的作品更具现代性。”李拓突然说了一句。
他口中的现代性,并非如今许多人所追求的“西方现代主义”、“现代派”,而是一种观念上的革新。
聊起对小说的看法与感想,李拓打开了话匣子。
“在我们中国社会,或者说东亚社会,死亡是个不可触碰的话题,你这部小说最大的优点是给我们这个社会提供了另一种看待死亡的角度……”
在李拓阐述内心看法时,另外几个人也看完了小说,加入了讨论之中。
大家对于小说的评价出人意料的高,文人嘛,内心的浪漫主义总是过剩的,入殓师这个行当很少有人接触,本身就充满了神秘色彩。
一神秘,立刻就会在大家心中产生传奇性、艺术性。
众人热烈的探讨小说,郑万龙说:“我认为《入殓师》的开头是这几年国内长篇小说中最好的开头!”
他的大胆言赢得了大家的一致肯定。
林朝阳版的《入殓师》,故事背景仍放在了香江。
本来他也考虑过把故事生地放在内地,但如今内地的社会矛盾、职业偏见等问题较之香江这种资本主义社会仍不够激烈,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用了香江。
主人公叫林大悟,早年学大提琴考入了美国知名的曼哈顿音乐学院,但他并不是那种天赋出众的乐手,中年之际被乐团裁员,遭遇职业危机。
在美国找不到好的工作后,他打算回香江当个凤尾,结果却事与愿违,本来谈好的工作丢了。
他这样的乐手在香江本来就不好找工作,无奈之下不得不踏入入殓师这一行当。
从大提琴手到入殓师,这一身份转变充满了戏剧性与冲突感。
“我觉得《入殓师》最大的优点是它远鬼神,不管是在西方还是在东方,死亡往往都会被人为的与宗教扯上关系。
《入殓师》在这一点上特立独行,完全抛弃了宗教意味,即便它里面有对佛、道、耶三教的描述,可在朝阳的笔触之间那些宗教行为不过是安慰剂而已。
把话题集中在生命与死亡之间,更接近事物的本质,才更触动人心、调动人的真情实感。”
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持续到深夜,他们已经很久这种为一部小说激动亢奋、热血沸腾的时候了。
这天晚上本来是电影之夜,可大家都顾不上了,要么在看小说,要么在讨论小说。
到第二天周日,那些后来的也看完了小说,参与到了讨论中,形势比开作品研讨会还要热烈。
一直到周日下午,大家终于疲乏了,停止了讨论。
于华最后问了林朝阳一个问题,“朝阳老师,咱们国家没有‘入殓师’这个称谓吧?你怎么会想着给小说起这个名字呢?”
他的问题也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纷纷将目光投向林朝阳。
“入殓师确实是生造出来的词。不光是在我们国家,在很多地区和国家从事殡葬行业,都是不受人待见的工作。
香江管这些人叫仵工,日本管这些人叫纳棺夫,这些称呼背后所寄托的往往都是社会对这类人群的轻视。
为了写这部小说,我在香江殡仪馆……”
林朝阳将他在香江殡仪馆采风的经历讲了一下,然后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