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有啊?”蒋小一问。
白子慕点点头:“听见了,我不赌的,你放心好了,我可是个有为的上进青年,才不做那种事儿。”
掌柜的活儿,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因为管的事儿实在是太杂了。
后厨杀只鸡,那鸡屁股扁扁的,瞧着不太正常,就这,后头的还会来问,这鸡还煮不煮?
白子慕当场就被整无语了。
那鸡可能只是育不良,屁股不太翘罢了,就这还要问?
屁股不翘,它肉就不香了吗?
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是掌柜的管,可累得够呛。
白子慕跟着掌柜的‘学’了几天,客栈咋个运行便都摸清了。
赵掌柜看他上手快,撂了一天担子,让白子慕接手,结果一整天下来,他是管的游刃有余,啥事儿都没问题,赵掌柜笑呵呵,直夸他。
白子慕那一整天都在跟客人吹牛逼,临近下工时,赵掌柜就拍他肩膀,说他是个好样的,有出息,白子慕被夸得一头雾水,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啥了就有出息。
赵掌柜这么夸他,弄得他都挺不好意思。
隔天早上,蒋小一带着两个小家伙送白子慕去上工,一到村口,就见几个大汉气势汹汹的迎面而来。
一大汉眉毛倒竖,拦住前头一老伯,粗声粗气:“这位大哥,请问钱家往哪里走?”
这几个一看,就知道是混道上的,这会还问钱家……
白子慕顿时晓得怎么回事儿了。
蒋小一见他微蹙着眉,问了一嘴,白子慕淡淡道:“钱家怕是要有麻烦了。”
果不其然,蒋小一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家时,都没到村尾,就听见钱家的又在哭,这会不止钱阿叔,连着钱大嫂和钱氏都在嚎,大房家两个孩子躲在屋里,害怕得不敢出来,院子外还围了一圈人。
钱家被打砸一片,院子里乱哄哄,两个汉子还摁着钱虎子,钱阿叔和钱老汉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
“咋了啊这是?”有人小声问。
蒋小一竖起耳朵,有些担心。
“钱虎子赌钱了,欠了人十几两银子。”
“啥?钱虎子赌钱?这不能吧!”
“咋的不能。”有人道:“前儿钱大哥刚来我家,同我阿爹借了三百文,我阿爹问他家里出了啥事儿了,我听见钱阿叔说是钱虎子赌钱,输了八两银子。”
“八两?造孽啊这是,咋的赌这般多?钱虎子嫌家里银子多了?”
先头说话那妇人朝院子里看,以眼神示意,小声说:“是钱虎子自己说的,我也不晓得啊!”
先头确实是欠了八两。
可是钱家一下拿不出来,他们家里这两年也不过存了六两银子,先头倒是多些,不过钱氏前两年一直闹,说孩子大了,一直跟他们住屋里,不合适。
钱阿叔让狗子去和钱大嫂家的两小子挤一屋,钱氏不乐意,硬是闹着起新屋,可给二房的小子起了,大房家的自是也得起,不然大房肯定要有意见。
如此,起两屋子,又去了些银子,如今家里就剩六两,前天东借西凑,才勉强凑了七两多银子。
今儿赌管的人来,钱老汉给了银子,对方只瞅了一眼,就一巴掌将他递过来的银子拍到地上:“这么点银子?怎么,你这是在打叫花子?当我们兄弟几个什么人?”
“这位爷,求你宽限几日,等老汉我凑够了银子,就给你送去行吗?”钱老汉恳求着,他本就瘦,又上了年纪,两鬓斑白,这会佝偻着腰,跪趴在地上,是个人瞧着都觉可怜。
钱虎子都不敢看,脸贴在地上,悔不当初。
大家在院子外头看着心里都不是滋味,只觉钱家的真是倒了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