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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做战地记者的第十年。
这些年我去了无数个地方,为国际新闻台播报了136起战地新闻。
广播台给我开了一个社交媒体账号。
全国的人都喊我最帅战地记者。
我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没有老婆,没有女儿,只有热情绽放的自己。
广播台说我在外面待得太久了,该回国了。
我答应下来,抱着张悦的骨灰盒踏上了首都航空,这里的一切,离我越来越远。
我可以回家了,张悦却没我幸运。
她在播报一场战役时,不幸被余弹炸伤。
整个人瞬间脑死亡,没有留下一点抢救的余地。
我把她的遗书和骨灰盒保留下来,打算带回去给她的老公孩子。
飞机在北京降临的那天,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
同事们纷纷感叹,接下来降临的就是初雪,是个好预兆。
我笑了笑,眼眶忽然发酸。
这十年,很多事我早已忘记,却在这一刻不由生出一丝无妄的期待。
机舱打开,会不会有人来接我呢?
我想了想,还是不要期待了。
十年过去了,再深的感情也化为了灰烬。
此次回国,我就要接替上一个主持人成为国际台的驻站主持人了。
我的事业,上了一个新高度。
那些不该想的人和事,应该抛诸脑后的。
机舱里,每个人都排着队下机。
空少温馨提示着小心台阶。
我抬起头,见到了于南尘。
他也看见了我,眼眸中浮现着淡淡的埋怨和恨意。
我有些诧异,心里浮现一丝疑惑。
他不是和许曼珠在同一家航空公司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来不及思考,随着人潮走下了机舱。
天上果真下起了融融细雪,看起来好漂亮。
人群中,我见到了两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实在是太多年没见了。
她们站在接机口,隔着汹涌的人潮紧紧盯着我,有些远,有些模糊。
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实是许曼珠和许楠。
她跌跌撞撞地奔向我,眼底有我从未见过的悔意。
我才看到,她的头发都花白了,眼角也生出了许多皱纹。
跟在身后的许楠也长得好高了,好像有一米六五。
算了算,许曼珠今年应该四十五岁了。
许楠也十九了。
十年没见,作为父亲,首要的事便是问成绩。
我笑了笑,问许楠:“考上清华了吗?”
她红了眼眶,将一束百合花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