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要看机缘,他既至今未通人事,我和他说了他也不懂,”江行弈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一丝温柔之色,“就算他与我在一起了,好像也是被我逼迫的,毕竟我和他已经…若我开口要求,他肯定会稀里糊涂就答应与我双修,做我道侣…可如此一来,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那你就打算这么等下去?”
“等呗,”江行弈轻笑,“我们修道之人最多的便是时间,他又不是心里有了旁人,总有开窍的那一日,十年不开窍我就等二十年,二十年还不开窍,我就等他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若是那个蠢东西这辈子都不开窍,我也认了。”
凌灵闻言一怔,没想到江行弈看上去不靠谱,还一提到易星津就要开骂,竟这般深情。也不知他整日看着什么都不懂、只把和他上床当成与炼金术一样有趣之事的易星津是什么感觉。
不过他说得也对,修道之人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万一、我是说万一,”凌灵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易师兄有朝一日喜欢上了别人,你……”
“我又能怎么办?”江行弈没有回头,身上的白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好一会儿才道,“如果真是那样,说明他就是我这辈子的劫,过了这一劫,我大概也能得道吧,反正怎么样都不亏。”
他没有说如果渡不过去会怎样,凌灵也不问,认真地说:“师兄有没有听过有种喜欢叫生理性喜欢?我觉得易师兄对你就是这种。他的身体先喜欢你了,等明白过来就会发现他在心里也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你还懂这些?”江行弈笑了一声,“那就借你吉言咯!”
“我懂的可多了,”凌灵也笑道,“师兄以后遇到感情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看见他们心意相通。
希望易星津不要让江师兄等太久,更不要糊里糊涂把人弄丢了。
当年的凤鸣尘便是如此,辽渊连魂魄都消散了,他却还花了四百多年去找人,明明是找不到的。也不知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他一边去两人曾到过的地方故地重游,心里有没有一边在后悔。
还好他来自现代社会,遇到的人不合适不会死缠烂打,更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相比负了他的姬寒彧,他现在更关心韩羽的安危。
灵藕
到了鹿鄂峰,江行弈跳下飞剑,等凌灵也下来后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小小年纪不专心修炼,尽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疼,”凌灵皱眉,“我这是希望你早点和易师兄结为道侣,获得幸福。”
“你就嘴犟吧,你醒来后这几日除了四处闲逛就是四处闲逛,”江行弈又拿指头戳他脑门,“再惫懒不修炼,等师尊出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师兄你不也差不多,”凌灵被他戳得直往后仰,却继续道,“我来赤月宗这么久,就看见你到处找人给你试天玄丹。”
“这能一样么,我如今要突破不是努力就可以,得看机缘。可在进入元婴期之前,我们几个师兄弟可从来都不敢懈怠,哪一个不是辛辛苦苦修炼了几十年?”
“我如今已是结丹巅峰,下一次突破就要进入元婴期了,”凌灵耸耸肩,“再突破也要机缘吧?”
“啧,有恃无恐,给我收敛点,你若不抓紧巩固,一样会掉阶,”江行弈皱了皱鼻子,话语之间充满了羡慕嫉妒,“该说你小子运气好还是天生就是个等别人喂饭的命?师尊对你也太过放纵,从来不盯着你修炼。”
别人在凌灵这个年纪要么要么风餐露宿四处历练,要么日复一日、枯燥地练剑打坐,就连他都一直窝在那热气逼人的炼丹炉旁边,稍微偷点懒就要被师尊关进地牢里受罚,那会儿那里全是凶猛的坠魔妖兽,可没少吃苦头。
这次凌灵虽然也受了伤,但最大的一波伤害还被韩羽替他挡了,几乎真的是睡了半年就得到了旁人几十年都不一定能有的修为,的确是福祸相依。
凌灵摸了摸被他戳得生疼的额头,垂眸笑道:“师兄就当我运气好吧。”
若在以前,他定会以为师尊是宠爱他才舍不得罚他,现在却很明白,那个人或许早就知道天劫之期不会太远,没有必要像督促其他弟子一样督促他。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只剩下区区三年了。
“臭小子!”江行弈又将他拉进怀里狠狠揉搓了一顿,搓完了又一边替他整理头发,脸上带着担忧道,“我总觉得你不如从前开心了,若有心事,你也不妨和师兄说说。”
“谢谢师兄,”凌灵弯了弯眼睛,“等我想好怎么说再告诉你。”
江行弈是他在这个世界醒来后见到和认识的第一个人,除去最开始喂他吃过些毒,这些年对他真的没话说。三年后他要是走了,这个男妈妈大概会很伤心。要是他的死能让易星津那个不开窍的和江师兄走近一点,他倒也非常乐于去推动他们的剧情。
“好,先抓鱼去,你易师兄馋你做的鱼汤了,今日抓条大的。”江行弈笑着揽住他的肩,往后院走去。
做完鱼让江行弈带去地牢,凌灵又端了一碗回房间打算给最近一直窝在家里不出门尤虹,却发现它不在那个小房子里,而是在隔壁房间、盘在韩羽枕头上。
杨云风已经走了,孟晓晨坐在桌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云牙犬大抵是怕尤虹,这会儿倒没看见身影。
“晓晨师兄,”凌灵将托盘放在桌上,走过去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床铺,“韩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