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梵不多言,不想看这两人在他面前旁若无人的暧昧,更不想告诉顾晟他面前的埃蒙可并非他所以为的那般简单,毕竟两人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也没必要多当真。
“林户呢?”顾晟被撩得飘飘然,回过神来侧头问他,“这段时间怎么都没见着你带他过来?”
自上个月林户将小年带去他的住处起,林户便多了理由推脱。而且每次做完,不管是多晚、多累,他都毅力十足地驱车十多公里回自己的住处,隔天早上又准时地出现在办公室。
这一个月几乎天天如此。照理这才是他想要的状态,床伴归床伴、助理归助理,不混淆也不越界。他也没必要全都归结于圣诞节那件事情上。可……
可……可是什么呢。柏梵郁闷地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泛起那么几丝微乎其微却又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尤其是林户看他的时候,要来的更为强烈一些。
“分了?”见他沉默,顾晟继续道,“还是惹你小情人不高兴了?”
柏梵一听“小情人”三个字应激地皱了皱眉以示厌恶。
“诶呀。”顾晟自以为是地叹了口气,“你看看,你就不能像我学学?要学会疼人……”说着他抚了抚埃蒙的喉结,神色自若地问埃蒙,“你没背着我偷别的男人吧。”
“顾老板疼我,我哪还敢去找别人?”埃蒙仰了仰头,说得坦荡又直白,“我可是最爱你了。”
听到他口中的爱,顾晟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不像是玩笑地道,“我也爱你。”
柏梵低头嗤笑,明明都是虚情假意却还装起了深沉。
“笑什么?”顾晟眼尖地看到他的笑,不解地问,“很好笑吗?”
“没有。”柏梵敛起笑,站起身说,“我该回去了。”
“这么早?”顾晟看了看他杯中纹丝未动的酒,纳闷道,“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绕过沙发,他立在门口反问道,“有吗?”
“柏总有点心不在焉,是在想林总?”混血的埃蒙眼神深邃,晦暗不明的光线下眼神却是如此锐利,没了方才的虚浮,一语中的,“是因为圣诞节那天的事?”
“什么事?”最近顾晟忙于应付他爸妈,一时间忘了自己“狗仔”的本职,立马来了兴趣,“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事啊?你快说说,我听听。”
林户并非公众人物,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当晚他也在场。那埃蒙又怎么知道,柏梵顿住步伐,警惕地与他对视,“谁与你说的,江喻?”
比起埃蒙的锐利,柏梵的眼神要多几分锋芒和压迫。
“所以林总真的在场?”埃蒙突然笑了,缓和气氛道,“抱歉柏总,我只是随口说说。”
顾晟无聊地切了一声,“我以为我又漏了什么大事儿呢。不过最近周秣那件事确实有趣,也不知道是谁能有这么大本事都能把整个周家翻个底……”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顾晟恍然地看着柏梵离开的身影,不足为奇地撇了撇嘴,对一旁的埃蒙吐槽,“没事儿,这柏少爷就这样。”
难道是出于愧疚?因为他误会了林户,不听他任何解释又大动肝火地报复惩罚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柏梵鲜少有这般反思的时刻,行驶在高架上他想起江喻的那番话——
在周秣事情曝光后几天,江喻不知从哪儿要到他的电话,与他诚恳地道歉又凄惨地希望能够帮他。
“对不起柏总,那晚我是被周总强迫的,是他让我给你打电话让我说那些话的,是我太傻,轻信了周总的话,我不知道林总是您的人……”江喻悔恨莫及,若是不与周秣提起柏梵同在白桦林,不与他说起林户,更不因内心嫉妒心作祟,他根本不会沦落至此,也不会被抛弃封杀,“是周总逼迫我打电话给林总,说您在这儿把骗他过来的,我不知道周总认识林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错了柏总您帮帮我好不好?我……”
“我帮不了你。”柏梵冷淡地说,“你不无辜。”
而且,迟早会有那么一天。
说完,柏梵果断地挂断并拉黑了江喻。
一想到这儿,柏梵的心就乱糟糟的。
林户并不是如他所想自作聪明地去傍什么金主,只是他出于助理的身份来接他,仅此而已。
再说事情过去一个多月,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再重新提起。况且,林户不也没什么,甚至还比以往做得还更好了。
这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柏梵宽慰自己,或许像以前一样多多补偿他就行。
林户不是最吃这一套吗。
车子停稳在林户小区楼下的绿化带,他摁灭香烟抬头看到五楼之上还亮着的窗户。
林户住的是老小区,里头多半是退休独居的老年人,因而这个点就他的那扇窗户格格不入的亮着灯。
“喂?”
反扣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吓得小年滚到了地上。
林户一边安抚它一边问,“怎么了?柏总,是有什么事吗?”
“下来。”柏梵言简意赅。
“…现在?”
顿了顿,林户松开手看着小年从他腿上跳下,疑惑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朝楼下看了看。
楼下竟停了一辆和柏梵一模一样的车,不,就是他的那辆。
林户惊诧地愣了几秒,在听到他的催促声后又回过神来,说了一句好的。
“上车。”
见林户走出单元门,柏梵拉下窗户对他说道。
林户听话地开了车门坐进来,立马就闻到车内空气中掺杂的烟味,自觉地没有多问只等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