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视线停留了几秒,柏梵才缓慢地点了点头。
心想正式点也好,难得过一次生日嘛。
钝刀(11)
柏梵第一个朋友,是一只小狸花。
名为柏柏。
其实,原本他有想过换一个名字的。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唯有柏柏是小狸花最喜欢的。每每一唤,它都会动一动耳朵,晃着尾巴一蹦一蹦地朝他跑来。
脚步一深一浅,跑快了就有些歪歪扭扭的。
“慢点,柏柏。”柏梵心切又担忧地冲它跑去。
柏柏扑到他的脚边,高高翘的尾巴蹭着他的裤脚,委屈又思念地与他撒娇,像是个等了很久很久生怕找不见的孩子。
“下次不许跑这么快。”柏梵心软又心疼地摸着柏柏,顺着它柔滑的毛发轻轻地抚摸,俯下身用鼻尖蹭蹭它仰上来的小圆脑袋。
柏柏眨眨眼,瞳孔放大,应该是听进去了。
七八月的假期,整整两月,柏梵没再出过一趟家门。
柏柏原本快好了的腿,又再一次变得血肉模糊,它虚弱地瘫在地上,像是受了惊更像是太过疼痛,腹部一上一下竭力地呼吸着。
那一幕的场景,于柏梵而言,至今仍是历历在目,那一阵一阵的痛犹如钝刀一次又一次地捅他心脏,每一刀都致命地戳中心脏中心。他双手紧捂着胸口,试图以大口呼吸去缓解。
唔。
柏柏痛苦地呜咽着,眼泪浸满眼眶,柏梵跪在地上看着居高临下漠然的柏钰,抓住裤腿苦苦哀求,“我会乖一点的,我会乖一点的,可不可以不要伤害它?可不可以……”
几近窒息,柏梵使劲地咳嗽。
愤怒、悲恸、害怕、惊恐、担忧……种种情绪压抑在他心里,他甚至不敢直视柏柏——是自己牵连了柏柏。
柏钰无动于衷,不再多看一眼脚下的猫,烦躁地揉了揉眼,无情地警告他,“柏梵,你应该清楚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大抵是那段时日的柏钰太过繁忙疲惫,没有心思管这些事情,又或许他以为柏梵会明白他的意思——就和他身边那些无用的玩偶一样,丢掉,一并抛弃。
“对不起,对不起……”柏梵无助地抱着柏柏,茫然无措地狂奔在路上。
夏天的雨声势浩大,却也猝不及防。
柏梵不记得跑了多久,只知道是跑得越来越沉重,抬不动步子。雨水浸透了他的身子,鞋子沾满了污泥,虽狼狈好在是赶到了医院。
愧疚的柏梵一声不吭地蹲坐在地上,麻木地任凭医院的其他工作人员帮他换衣服,眼神空洞地注视着被门阻隔的柏柏。
愿柏柏平安无事,他在心中默念。
……
默念了近百遍,柏柏腿上缠满绷带地抱了出来,麻药让它难以动弹,但听到柏柏时,它摇晃尾巴予以回应。
尾巴蹭着柏梵的冰冷的手,软软的,似是在安抚他,无声地告诉柏梵:柏柏没有事情。
柏柏一向是一只乖巧懂事又勇敢的小猫。柏梵将头埋进它的毛发里,声音发抖,“我要把你好好地留在身边,绝不再受一点伤害,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