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空落落一直延续到后半夜,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怅然。
柏钰死了,突然但不意外的消息。
“嗯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他冷静地接受着现实,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唯一胸口的酸胀感也不过是方才梦的后遗症。
柏梵久久地坐在床上,一直到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才慢慢地下床,换洗打理好一切,无意瞥见阳台的花开了。
还挺好看的,他久违地驻足停留。待看腻了,他才想到该提醒林户该换花了。
合作关系(27)
六月的天和某人一样不太讨喜,柏梵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雨雾笼罩一座座的高楼大厦,淅淅沥沥不停歇地下着,带着初夏的燥热,黏黏腻腻又湿湿潮潮。
日子总是一眨眼的功夫,稍不留神就又是过了三四个月,还没来得及享受暖融融的春光,湿热的梅雨季就这般声势浩大地席卷了南方,整个苏城一连数日都在下雨,绵绵的根本没有断过。
“梅雨季就是这样。”顾晟翘着二郎腿懒散地坐在沙发一侧道,“你这地儿视野不错还能看到不远处的湖。”
“都快被淹了。”柏梵睨了眼,心不在焉地回。
顾晟放下二郎腿,一眼看穿,“心情不太好啊。”
“成天面对一群叨叨叨的老头子,你心情会好?”柏梵说着往屋外看了一眼,“这不行那不行,这不合适那不合适的,你觉得我有心情看湖?”
“也是。”顾晟认同地点了点头,“那要不去一趟会所?你好久没去了吧?我看你这办公室都是一股子糜烂腐臭味了。”
柏梵果断拒绝,“不去。”环顾偌大的办公室不悦地道,“还有哪儿来的糜烂腐臭味。”
“欸,我也就随口说说简单抒发一下自己的感受,你看看你这死气沉沉的样子,熬夜工作都看你半死不活了。”顾晟一说起这就有些来劲,一脸八卦地问道,“还有你最近是不是没有性生活?”
——欲望无处发泄,一点就燥。
“怎么?”柏梵并不想理会,只是单纯地反问了一句。
话说最近几个月确实都在公司,甚至是在附近租了一个套公寓,郊区的别墅总归还是远了些,不方便。
和一群老顽固明争暗斗,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一群人就是看不起他,想把他当傀儡使,不过这群老头子聪明反被聪明误,柏梵有的是时间治他们,当务之急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柏梵不是好惹的,他才是这个公司最大的主。
躁得又想抽烟了。
“有烟没?”他问。
“有倒是有。”顾晟不为所动,从头到脚看他一番而后心领神会地笑笑,“就怕你问的不是烟,我给了你不一定会喜欢。”
柏梵的烟瘾他知道,与其说是瘾倒更像是麻痹。和他自己不一样,自己几乎是烟不离手,一天不碰堪比要他命。但是偏偏柏梵可以一整天或是一整星期不碰,甚至是一个月。
哼。
他又知道了。柏梵不屑地把手插进兜里,没再多看一眼身后的顾晟。
“你哼什么?”顾晟总能敏锐捕捉他的一举一动,“我很厉害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没什么。”他坐回沙发,莫名就想到了林户。
大抵是对林户刻板印象的使然,柏梵这些天总是无征兆地想到他。有时开会无聊便会打望一侧的玻璃窗,室内过足的冷气吹在玻璃上,也因里外的温差附上薄薄一层水雾,不出意外林户的眼睛就是这样。
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别墅阳台的花有没有天天更换。柏梵记不起具体是多少天,这数日公司的事情积压,除了新项目开头工作之外还多的是旧项目的收尾。可若是细细回想起来,他只记得最后一次,意识模糊的林户说了一句“可以再久一点吗”。
含含糊糊的,夹杂着几丝沙哑,像是在乞求,柏梵认真分辨了好一会儿才断定他说的就是那一句。
明明是一句请求,柏梵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挑衅意味。
“怎么?你不爽?”柏梵抵住下巴将他掰过来与他直视,“还想再爽一点?”
林户眉头紧蹙,无血色的薄唇抿在一起没有发声。呼吸紊乱,眼神迷离却又直勾勾,毫不避讳地紧盯着他。
“怎么不说话?”柏梵不明所以,见他不做声转而是观察起了他的眼睛。
他这双眼眸承载了太多——朦胧的疲惫,单纯的深情,隐晦的惶恐……以及一并包围难以逃脱的他。
柏梵怔愣片刻,等不到他的回应干脆就捂住他那双烦人的眼睛,一声不吭地继续。
继续他无休止地发泄,没有餍足的迹象也没有停下的念头。
一直到他手心被浸湿,柏梵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林户好像哭了。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哭的样子,柏梵慌张地用指尖蹭去他眼角的泪水,不敢太用力生怕他碎掉,“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无措地愣在原处。
眼泪没有因他的擦拭而止住,相反在柏梵小心翼翼地触碰下,林户红红的眼眶瞬间又噙满泪,水汪汪的,模糊了原本的情绪,也模糊了他眼里柏梵的身影。
“你…”柏梵再次擦去眼泪,语气软下来问,“要去洗个澡吗?”
林户白净的身体已被他蹂躏得红一片青一片,尤其是他的胸口一片,红胀的不成样。
柏梵恢复理智,心底泛起一阵惭愧与悔恨之意,超乎他的意料,他竟失控地弄成这样。
没等林户回答,柏梵径直将他抱起,不敢碰到红痕他格外小心地用花洒冲着身上的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