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金色的头发如秋天的麦穗富有生命的活力。少年肩膀颤抖,哽咽着,激动着。
他知道他的生命是韩烬救下来的,因为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大哥去哪儿了,回答他的只有一句“他在休眠。”
没人和他说过程,但金何知道一定是凶险万分。
此刻所有的言语都不能表达他的感激,金何死死搂住韩烬,哭腔叫着:“大哥!”
“行了啊,这么多人看着呢,没想到你还因祸得福返老还童了,让我瞧瞧。”韩烬不善煽情,连忙岔开话题掐住金何的脸左右打量:“年轻了啊。”心里轻松了,一种喜悦填满了胸腔,他面色上还装作若无其事扯开金何:“保持距离,小心蘑菇。”
金何没听懂,但不妨碍他含着泪傻笑:“大哥,见到你真好,你不生我气了吧?”他记忆还在雪乡乱用能力来到左城时。
“听说晚上有庆典,我要玩开心了就不生气了。”
面对小傻孩,谁能生气呢?
金何活蹦乱跳站在这里,韩烬突然感觉到对月亮的愧疚,但活着的人能做的只有不去揭开伤疤。
两个极端在韩烬心里拉扯,他环顾四周,没发现科塔尔的身影。死蘑菇睡醒就不见人,有种对方睡醒翻脸不认人的预感。
韩烬心中隐隐不安,蛇类预警雷达在作响。
云之夜来临,基因改造者云晕站在黑海豚监狱中央区域,双手搓动,白绵绵的云朵被造出来,越来越巨大。
云晕的能力是“造云”,是基因链被改写,皮肤摩擦可以水气凝化。
萤火虫基因改造者们为云注入光芒,能遮住整座左城的发光云彩飘浮在空中,橘黄色黄色暖光让整座左城都亮了起来,他们笼罩在他们亲手创造的余晖中,那是末世的希望,是左城一年一次的狂欢,庆祝着他们来年也会活下去。
云之夜开始了。
居民们都换上得体的服装,连波尼娜都换上一条淡蓝色鱼尾长裙,如翁治更是摘掉了眼罩,灰白色西装却搭配了违和感的黑色工装裤。
实验体居民们开始寻找一起度过云之夜的人,人们会跳舞,享用美食,还可以体验城内商贩组织的小游戏。
韩烬还是没找到科塔尔,烦躁不安。左城中的街道和监狱里随处可见的屏幕亮起,屏幕里的人正是科塔尔。他为云之夜也换了服装,是根本没见他穿过的灰色绸缎衬衫配黑色西装马甲,那是旧时代留下的衣物。魁梧结实的身材撑起布料,双手都戴上黑色手套,连面罩都换成黑钢制成的。
此刻的韩烬就一个念头:这么性感,他他妈的要开屏啊?
是全部区域的屏幕都被接通,科塔尔不苟言笑站着。左城、右城所有人都能看见,正如他当初通缉韩烬时。
科塔尔冷淡的声线说:“我之前通缉韩烬是因为我爱他,现在我是他的情夫。如果有某些人觊觎我的人,我代表我个人与其不死不休。我死后,韩烬拥有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基因。”他的话像遗嘱证明,科塔尔灰色的眼睛狠厉看向镜头,屏幕里这位左城领导者威严郑重:“这世界不过是我的温床,血肉会是我的养料。”他掌心敞开一朵蘑菇疯狂生长,指头微动,蘑菇的伞肉喷溅开。
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所谓的某人特指某医师会。
短短的宣布后屏幕熄灭,但看到通知的人群又沸腾了,右城里的聚集者酒吧、自由狂欢的场所里,还有拾荒者聚集地,都傻眼了。
认识韩烬的:“什么情况?!!?”
不认识韩烬的:“前不久他们不是还不死不休?!!”
和韩烬有仇的:“这,这他妈的惹不起他了?!”
“我们算什么??他们游戏里的配角??!”酒吧里的基因改造者们砸着啤酒瓶,气急败坏。
而韩烬只是安静地站在黑海豚监狱里的空地上,眉头紧锁,眼眸里隐隐愤怒。
对方彻底断了他离开不给左城惹麻烦的念头,现在他走到哪里都会被打上科塔尔的标签。最让韩烬感到愤怒的一点就是科塔尔已经默默接受了自己的永生,而基因留给自己是什么意思?要以这种方式永远陪着自己吗?
漫长的时间里,最后自己只能拥有他的基因吗?
耳边的夜风吹过,上空发光的云照着韩烬,可他还是感觉到黑,感觉到似乎有东西在吞噬自己。
◇与暴徒坠入爱河
左城的人们开始开酒狂欢,韩烬没有被公开的喜悦,满心都是科塔尔要把基因留给自己的难受。
云之夜正在进行中,居住在左城的实验体们都向黑海豚监狱聚集,而这片空地中央的巨型篝火架蓄势待发。
韩烬站在那里等来了科塔尔,像如翁治他们都觉得会看到秀恩爱的恶心画面,连金何都瞪眼睛在旁边等待呢。
调酒师章鱼也被请到了这里,他泡在宽大圆池里,身穿黑色西装马甲优雅地用六条章鱼触手花式调酒,酒水在空中天花乱坠,他为每个人都斟上低度数的鸡尾酒。
科塔尔坚定地走向韩烬:“等会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他自认为穿得很帅,连长发都绑起来,甚至精心洗漱了一番,身上透着皂液混合蘑菇潮湿的味道。
但在韩烬眼里:什么都不和自己商量,真他妈的可恨。韩烬双臂环在胸前,换做他冷漠的态度了。
科塔尔关键时刻没眼力,还在紧张地邀请:“我没跳过,这是第一次参加云之夜,你愿意和我作伴吗?”
左城中拥有翅膀的实验体们手持火把飞向空中,由高空扔下火焰,高耸的火架被瞬间点燃,火光冲天撞入云层,整片发光的云成为了火海,云之夜的狂欢推向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