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阿洛特有所预料的原因。小加拉哈德与他的合作建立在这座城市有待处理的黑邦之上,而当他们被清理完——或者圣殿骑士的人手接管他们之后,考虑到一座城市的黑暗面事实上是不可能被完全清扫完毕的——他们的合作也将告一段落。
区别只在于他们会如何向彼此告别。
尽管这距离他们目前的阶段还早。阿洛特在与艾登长谈过后,一键转发奥利弗·加奈尔的罪证给小加拉哈德。后者过了一段时间才回复,表示尽管他不会这么说,但他认为奥利弗死有余辜。
来自阿洛特[01:52a]:你最好没有参与此事。
来自西尔维奥[01:53a]: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一点信任存在。
来自阿洛特[01:53a]:得了吧,我不会为此感到愧疚的。
圣殿骑士没有再发来回复。他没问奥利弗是怎么死的,阿洛特也准备装作忘了这回事。但没过多久,即将陷入睡眠的阿洛特又被特别设置的铃声叫醒了。
来自西尔维奥[02:45a]:现再过来
来自西尔维奥[02:45a]:我需要你
阿洛特超不爽地从屏幕上读到这两条短信。但对于一个总是苛求完美的圣殿骑士来说,这两条短信的语气确实随意到有点奇怪。他盯着西尔维奥打错的单词看了一会儿,打开了定位追踪。屏幕显示圣殿骑士正位于密歇根湖中心。
一座身侧涂有“幸运号”的小型游轮停在湖面上。与其他用于举行派对、宴会的游轮不同,这座小型游轮缺少明亮的灯光,温柔的音乐,只是沉默地藏在黑暗里。持枪守卫在甲板上巡逻,在无线电中互相确认着位置,保证一切正常。
“…下班前提醒我去趟玩具店,”一个声音说,“我答应过小孩要带玩具回去。”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我们走。”另一个声音回答。
“不是早上七点吗?一直是这样。”
交谈的声音走过来了,装备摩擦的声音有节奏地响动着。阿洛特攀在船边栏杆下,耐心地等待他们过去。
“今天不一样。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纳闷的反问从他面前经过。阿洛特翻上甲板,悄无声息地藏进阴影里。
“不是吧。算了,你记好,每次像这样的时候,就是老板在里面和客户谈话,而且他们不希望被打扰。有时候他们谈崩了,也会叫我们进去收尾。所以我们得一直值班到他们谈完话,明白不?”
谈话声停在了船头。阿洛特谨慎地往他们的位置靠了靠,想把这段对话听完。两名守卫站在甲板上,看起来松懈了些;其中一个扭过头,把身体重心交到右侧,肩膀矮下一边,正在难以置信地提问,
“那如果他们一直谈不完会怎么样?”
“那我们就一直不下班。”他对面的守卫阴沉沉地回答,“明白了?”
“…明白。”
他们陷入沉默。阿洛特没忍住笑了一下,退回黑暗。他开始寻找通往船舱的路。如果是以往,他会做好充足的准备再上船,拿到游轮的安保措施和构造图,并且规划清楚谋杀路径;但这次,他不确定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圣殿骑士没有回复他的短信。
阿洛特不喜欢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赴约,也不喜欢那个看起来像命令的句式。但他还是来了。因为西尔维奥的信号消失在了这艘船上。
通往船舱的门有守卫看着。阿洛特掏出诱弹,把它抛出去。黏在墙上的诱弹响起音乐声,守卫疑惑地前去查看。阿洛特从上方落下,无声地降落在守卫背后,浪涛声盖住了他把守卫捂晕的动静。在把他折起来塞进垃圾箱里之前,阿洛特从他身上摸走了打开门的钥匙。
船舱里亮着明灯。阿洛特注意到两个守卫即将转过拐角,顺手拉开离他最近的一扇门——没拉开,那扇门上了锁。他摸出铁丝撬锁,同时在心里预演备选方案:a他可以使这艘小游轮停电,在那一瞬间打晕他们,或者从他们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经过;b他可以等在拐角处,与他们打个照面,在那一瞬间扔下烟雾弹,同时打倒两名守卫。
c.继续撬锁。
在守卫转过来的前一秒,门开了。阿洛特闪身进入。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一个守卫疑惑地说。
“有吗?”
门后的阿洛特屏息。
“也许我看错了,”守卫说,“管他呢。甲板上还有兄弟们看着,没人能下来,除了…”
“恶。别说那个名字。”
“别太紧张了,这是在水里,他们总不可能飞过来。”
谈话声停在门前。
“他们最好是。”
阿洛特打开鹰眼。透过门板,他看到那个体格敦实的守卫烦躁地挠了挠头。
“怎么,你见过他们?”另一个瘦削的守卫说。
“我真希望我只是见过他们。”胖守卫放下胳膊,立刻又放到腰间,“如果你没见过他们,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永远别碰上他们。天知道他们打人有多疼。”
“那个私法制裁者艾登·皮尔斯?”瘦守卫说,“还有那个杀手阿洛特·特里斯坦?我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厉害的。想想吧,如果是你我有那种颠倒城市的能力,绝对不会局限于这种义警的小打小闹。”
“是吗?你会做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会创建自己的势力,然后再也不用在街头巡视。说真的,这些街头保护神究竟是有什么义警情结?”
在沉默中,阿洛特缓缓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