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后又怕自己现在的模样吓到先生,于是先回去沐浴更衣,确保身上干干净净之后才来到大理寺。
他进这里如进无人之境,守在外面的狱卒于他而言构不成丝毫威胁。
但越往里走他的心越往下沉,祝时宴的身体本就不好,住在阴冷潮湿的地方更会加重他的病。他那么骄傲清冷的一个人,却无故受到这样的屈辱和构陷,不敢想象这些日子他的先生会有多委屈多无助。
那一刻,元辙心里对元帝和元星阑的杀意达到了顶峰。
在看到祝时宴蜷缩成一团窝在角落的时候,元辙的呼吸瞬间一滞,心脏像是被一股麻绳拧住,紧紧缠绕,不断传来尖锐的疼痛。
他喘了口气,一步步走过去将人小心地抱起来,祝时宴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凉,但却灼得他全身疼。
平生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何为心疼和无措。
他再也不会离开他的先生一步。
绝不。
第68章
祝时宴扶着他的手臂坐起身,低咳两声,“你怎么回来了?”
元辙将外衣脱下披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虚虚地护着他,“薛成文给我传了信,我看到消息便回来了。先生放心,有我在,没人再敢欺辱你。”
祝时宴摸索着抓住他的胳膊,目含担忧:“元星阑跟我说,你被南国刺客一箭穿心,可有受伤?”
元辙伸在外面的腿不自然地往回缩了缩,神情放松:“我现在好好地站在先生面前,自是没事。”
他试图蒙混过关,但他忘了,祝时宴的嗅觉有多么敏锐,尤其是对血腥味。
祝时宴的视线在他的腿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缓缓上移,对上他的双眸,“我不喜欢说谎。”
元辙抿了下唇,露出已经渗出血迹的右腿,轻声道:“皮肉伤而已,没骗先生。”
“中箭是真的?”
“嗯。”元辙点了下头:“但传出来的消息是假的。”
“只有我传给先生的信才是真的,其他的消息都是我假意放出去的,元星阑到现在都认为我带着大军节节败退,而且中了一箭命不久矣,没人知道我现在就在京城。”
“伤口让我看一眼。”
元辙听话地屈膝将小腿上的伤露出来,怕祝时宴担心,他安慰道:“小伤而已,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他故作轻松,但到底是中了一箭,再加上长途奔波未曾歇息,伤口早已化脓裂开,不断有血渗出。
祝时宴皱了皱眉,沉默地撕掉一块布条,动作轻柔地给他重新包扎了一下。
“回去后立即找大夫来看,伤口不可碰水,记住了吗?”
元辙的心里淌过一阵暖流,他根本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只能感觉到祝时宴轻柔的手指在自己的腿上拂过。
世人皆说,国师冷心冷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只有他知道,在对方冷清孤傲的外表下,有着多么让人沉溺和不舍的温柔。
包好后,祝时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他收回手,声音没什么起伏:“你不该回来。”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一样浇在了元辙头上,他愣了一下,心里又急又气,语气也多了一丝委屈:“为何?难道先生有难,我要视而不见吗?”
祝时宴抬眸看他,“元星阑跟我说你被一箭穿心的时候,我没信他,也没有想过要去寻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