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缺咬牙,再度看向江齐峦,扯着他?的衣领怒道:“江齐峦,别发愣,现在怎么办你倒是下令啊,我们是为了你才反的,现在出事你不能不管!”
江齐峦半晌才反应过?来,对上闻缺赤红的目光,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
他?推开闻缺,抽剑指着屋顶,“所有人不许慌,抓住舒白,擒贼擒王,抓住舒白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活命!”
这?话说完,叛军瞬时找到主心骨,当下冒着箭雨冲向正中央的舒白和虞策之。
舒白脸上不显慌乱,退到兵器架旁,向虞策之手里塞了一块能容纳一人有余的盾牌,自己则举了长剑,“向楼梯的方向退,小心点。”
江齐峦见舒白要跑,顿时急声道:“别让她跑了,放箭!抓不到活的便要死的,放箭!!”
“是!放箭!”
舒白眯起眼睛,想?也不想?将虞策之推到盾牌后面,挥剑挡下射来的乱箭。
“舒白!”虞策之看见箭矢,瞳孔微缩,当下便要把盾牌举到她面前,提她挡箭。
舒白挥剑之余,扯着他?往楼梯口退。
虞策之衣物繁琐,广袖长衣阻碍他?的行动,他?拧着眉看了眼武器架,想?要拿三尺长剑和舒白并肩作战,然而舒白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三两下把他?塞到楼梯口。
事先安排在那?里的死士心领神会,一半加入战局,一半护住舒白和虞策之。
事已?至此?,任谁都能看出来江齐峦等人已?经是强弩之末,瓮中之鳖。
混战间,闻缺的部下又冲进来,他?四处张望,只有不断射来的乱箭,一时看不见闻缺,他?没耐住性子?,便喊起来,“将军,闻将军!”
闻缺和江齐峦挤在翻倒的桌椅后,闻缺听见部将呼喊,悄悄露出个脑袋,“有事就说。”
部将看见闻缺,顶着灰扑扑的脸,热泪盈眶,求助无门地说:“我们顶不住了,对方又来了一群以一当十的好手,我等要失守了,将军,怎么办?”
咣当一声。
部将愣了下,扭头去看,离他?最近的府兵听到了他?对闻缺说的话,竟然当场丢了兵器,摘下头盔。
府兵愤懑地看了他?们一眼,“我不干了!”
江齐峦怒目而视,“你疯了?”
府兵根本不理会江齐峦,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大人饶命!我等投降!!”
真正的一呼百应。
一句哀嚎,却不断有人被感染,而后停下动作,隐匿在角落的弓箭手也扔掉箭矢。
从?二?楼不断射下的利箭渐止。
似乎是见投降有用,渐渐的,最后十几个负隅顽抗的府兵也丢下了械甲。
陆逢年很快带人控制了室内的局势,将还?活着的叛军绑起来。
几乎同?一时刻,萧挽带着一对死士进入屋内,与?之同?行的还?有崔溟和宋祁两人。
两人领着身着飞鱼服的精锐亲兵,一进屋便拼命寻找虞策之的身影,见帝王完好无损站在舒白身后,两人几乎热泪盈眶。
崔溟双手举过?头顶,恨不得当场敬告三尺神明,“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主子?没事,我有救了,宋兄,我们有救了!”
宋祁没理会他?,几步迈到虞策之身前,紧张地问:“主子?,您可有受伤。”
虞策之摇头示意自己无碍,视线落在和舒白十指相扣的连接处,感受着她冰凉却富有生机的肌肤,唇微微抿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舒白在死士的簇拥下,拉着她心爱的小皇帝,缓步走到翻倒的案几旁。
她居高?临下睨着跪坐在地上的江齐峦和闻缺,向身边死士使了个眼色,死士便心领神会,上前将两人五花大绑。
“舒白……不,贤侄!”江齐峦语气?急促,慌乱地告饶,“这?一切都是闻缺和霍耀风挑唆,你别怪叔叔,叔叔不想?伤害你。”
闻缺怒不可遏望向江齐峦,想?要说话,却被死士堵住嘴拖了下去。
江齐峦即便被绑着,也平尽全力拱到舒白身前,跪在地上狼狈地看她,“舒白,看在亲戚的情分上,你饶了叔叔这?一次——”
“叔叔。”舒白俯身,用剑柄挑起江齐峦的下巴,眯起眼睛,看他?的眼神和看蝼蚁并没有区别,“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明知道叔叔在南境根基深厚,却还?是要留着叔叔的人头。”
江齐峦愣住,不可置信望着她。
舒白笑了下,漫不经心道:“我等今日,等了好久,若不是叔叔您,我哪里知道南境众臣,竟然有这?么多人对我、对大梁有不臣之心。”
“你……”江齐峦嗓音颤抖,看着舒白时,只觉得她是洪水猛兽。
“好了。”舒白直起身,侧头看向身旁的虞策之,“你有什么话想?对这?位反贼头头说吗?”
虞策之匆匆瞥了眼江齐峦,视线又粘在舒白身上,“我想?夫人砍下他?的头,送给我。”
舒白哼笑一声,“行。”
“不、贤侄,不——”
江齐峦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舒白的剑插入他?的胸膛,见他?的目光逐渐涣散,唇角溢出鲜血,扯了扯唇角,“好叔叔,别怪我,是陛下要你的命,不是我要。”
舒白利落地抽出长剑,用袖口擦拭剑身血槽,抬眼扫视四周,“还?有一个人。”
“在这?里。”萧挽长发高?束,大步走过?来,扭头冲身后的死士摆手。
死士拖着同?样?被绑起来的霍耀风,扔狗一样?扔到舒白面前。
霍耀风低声喘息着,腹部插着箭矢,脸上的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