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沉目思索半晌,心中也觉得难办,她原本打?算过段时?间想办法假死,把锅推到江音头上,借此脱逃。
但江音提前得知了?她的行踪,她瞬间从主动变成被动,随时?都有真正的性?命之忧。
舒白拧着眉头,不甘心就此回?到虞策之身边,继续做他身边被看管的笼鸟。
除非权力可以对等,否则她绝对不会?考虑那个性?情不定的偏执皇帝。
这种时?候,舒白又忍不住想起陆逢年来。
边境战事将起,如果?能得到一位忠心耿耿的将帅之才,借此握住兵权……
舒白后知后觉意识到,距离上次见陆逢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她只告诉了?竹屋的位置,但竹屋已经被烧毁。
一个多月,她喂给他的药效恐怕也已经开始见效了?,最初他会?浑身乏力嗜睡,再过几日五脏六腑就会?发出撕扯一样的疼痛。
舒白再次沉默,有点担心陆逢年会?死在某个角落里。
她得赶紧找到他。
屋漏偏逢连夜雨。
忽然,舒白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倏然看向游左,“江音要通过楼涯调动你?们,如果?楼涯和江音产生分歧,你?们听谁的?”
“你?想离间?那可太难了?,楼涯就是江太后的狗,就算让他自己死无全尸,他也不会?让太后受一点伤,他对太后不是忠心两个字就能概括的。”游左摆了?摆手,“不过我们也不听楼涯的话,江太后是个多疑的人,即便是楼涯也拿不到她几分信任,所以我们听调符的,就是一块质地特?殊的令牌,和兵符什么的一个道理?。”
“调符?”舒白暗自思索片刻,又问,“现如今,随河江氏留下的南境守将里,还?有多少人听江音的话?”
“其?实守将暗地里早就不认江后了?,认的多是谢没有兵权空有声望的老家族。”游左神秘兮兮地说,“江太后两个月之前就送信去南境,音讯全无。”
“南境守将都和江氏嫡支沾亲带故,眼下说不认就不认,那些?人还?真无情。”舒白嗤笑一声。
她又意识到游左可能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消息,又故意套话,“既然如此,皇帝为何严密封锁关卡,始终不放江音离开,我想,一旦江音出现在南境,那些?人应该很愿意把江音押解入京。”
“皇帝不敢。”游左没想太多,“江太后手里真有一块兵符,能控制南境一半江氏,虽然江太后不掌权了?,那兵符的效力也降低了?,但到底是块金疙瘩,皇帝才不会?让兵符跑到南境生事。”
他一股脑地说完,不由小声感慨,“其?实我也挺有为官头脑的,如果?不当死士,当个谋臣也不是不行。”
舒白听见他的话,忍不住扯了?扯唇角,念在他透露这么多有用消息的份上,没有出言打?击他的自信。
就他这样还?想当谋臣,被人卖了?五马分尸都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兵符。
舒白没想到江太后手里还?有那么好的东西。
心脏不由砰砰跳了?起来。
如果?手握兵符,她眼下的困境是不是就会?出现转机。
如非万不得已,她怎么甘心东躲西藏,做一辈子缩头乌龟。
舒白到底没忘记可能在某个角落嗷嗷待哺的陆逢年,加上萧府已经暴露在江音的视野里,一直在萧府也不算安全,过了?两日又乔装出门,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找到陆逢年。
虽然城门封锁,全城戒严,但街道上的百姓仍然很多。
虞策之不算仁君,他嗜杀,甚至曾在朝堂上亲手斩下过某个朝臣的头颅,但对百姓还?算不错,大?部分事情都愿意以百姓为先,虽然大?部分时?候不得朝臣的心,但好歹得百姓的心。
不过这也是那些?臣子被他压得死死的,没有反心的情况,一旦臣子生出凡心,在民间多编排他几句,百姓便有被舆论带偏的可能。
舒白漫不经心想着,眼神四处巡视,寻找陆逢年的踪迹。
忽然,她脚步一顿,看见了?一道颀长高大?的熟悉背影。
那人被禁军簇拥着,宽肩窄腰,一身华衣玄服,赫然是差点被她烧死在竹屋的皇帝。
乍然在街市上看见本该在宫里好好待着的皇帝,舒白眉眼一沉,她按捺住心态,没有惊慌。
皇帝微服出宫,穿的是普通常服,看架势只是个朝廷官员,亦或者富家公子,他身边虽然围着禁军,但人数不算多,目测只有十几人。
舒白担心附近有隐匿的暗卫,不敢立即离开,于是装作看热闹的路人,直接凑了过?去。
这世界一向是撑死胆大,饿死胆小,舒白深谙此?道。
等离近了,舒白看得真切许多。
相较于上一次见面,虞策之消瘦许多,不过?那些火显然没有烧到?他身上,如果真把他烧到?了,十余日的时?间也不够他养伤。
虞策之垂首听身侧人禀报着什么,偶尔点一下头,一直恹恹的,直到?禀报的下属说了什么,他才露出些别的神情。
他面前?的下属很快带人进入离他们最近的一家酒肆,虞策之也想酒肆的方?向走了两步。
舒白很快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很别扭,甚至还需要?戚辨一直搀扶着,看上去状态很差。
舒白扬了下眉梢,有些兴味。
她是知道虞策之没有事后清洗自己的经验和习惯,完全是仗着身体底子好,加上还算年轻胡作非为。
今日见他出宫,还以为是学聪明了,知道自己清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