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田原本还有些不大自在,可一看大嫂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好像他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一股火气也不由窜了出来。
他挺直了腰杆,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就差把“我受之无愧”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大声嚷嚷道:
“我在田里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干活,流的汗比谁都多,吃几个饼子算得了什么?娘疼我那是娘心里有我,倒是大嫂,你跟大哥平日里都躲在镇上不回来,什么时候孝敬过爹娘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娘就愿意疼我,怎么了?”
马氏在一旁轻轻柔柔地站着,脸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可那笑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劲儿。
她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在苏璃身上顿了一瞬,转头又笑眯眯地看向气得直发抖的周氏,细声细气地说道:
“大嫂呀,咱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跟爹娘置气,娘不过是心疼庆田干活累,这才给弄点吃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可不能为了这点事儿就伤了和气啊。”
说着,马氏还上前几步挽住苏老太太的胳膊,好一副善解人意的宽厚人模样。
周氏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
好啊,明明是婆婆给二伯开小灶在先,让这对不要脸的公婆这么一说,反倒显得自己是个心眼小爱计较的了。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今日这事儿若不分个是非好歹出来,她就白活几十年了!
“砰——”周氏眯了眯眼,狠狠将手里的篮子掼到地上。
噼里啪啦一阵声响,锅碗瓢盆碎了个干净,周围干活的人也不由纷纷抬头朝苏家地里看来。
“老大媳妇,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
苏老太太尖厉的怒吼声传了老远,她一把挣开马氏的胳膊,作势就要上前给周氏几个巴掌,
“竟敢当着我跟老爷子的面摔锅摔碗,咱们还没死呢,还没到你摔盆的时候!”
“我就稀罕老二,他在田里出的力最多,我给他烙饼咋了?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能疼了?轮得到你一个做儿媳妇的指手画脚了?”
“作死的东西,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周氏撸了撸袖子,叉着腰站在原地,一点都没在怕的。
该死的老虔婆,自己回来这一个多月,她哪天消停了?
整日就知道磋磨儿媳妇,这下是装都不装了,想当着村里人的面对她动手了是吗?
“娘,今日就让大家伙儿都给评评理吧,您说您干的这叫什么事儿,都是亲儿子,咋就能这么偏心,偷偷摸摸都不知道给老二开了多少次小灶了吧?合着咱们整日吃糠咽菜的,省下的油水全喂给老二了是吧?”
“这下好了,被捅出来了,娘您眼瞧着瞒不住了,还想让咱们这些吃亏的统统闭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什么老二干活累着了,谁不知道就他偷懒最多,您可真会睁眼说瞎话!”
苏庆田一听就不干了,把手中的农具一扔,几步冲上前,怒目圆睁:“谁偷懒了?大嫂你可别瞎咧咧!”
“我咋胡说了,你偷没偷懒自个儿心里清楚……”
苏庆义一直在留意周围村民的反应,原先他还想着息事宁人,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反正地里的活快干完了,很快他们就要回镇上了,何必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