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商铺林立,贩夫走卒,人来人往极为热闹。
茶坊二楼凭栏处,二人相对而坐,皆注意到了街上惹眼的主仆。
鸢尾撑伞支在虞笙头顶,与周围有几分格格不入。
殷谨白坐在江焳对面,盯着街上那抹淡青色的身影。
“江大人,这自带体香的金贵才女,在圈中被称为难得的尤物,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江焳习惯他轻佻的做派,闻声啜了口茶,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回忆起那股清雅的花香。
“听说她常去江府,阿焳,你闻见过没有?”
“没有。”江焳抬起清冷的眼,见殷谨白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漠然开口,“别想了,她未必瞧得上你。”
待虞笙进了一家铺子,殷谨白终于收回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我怎么了?”
他白了江焳一眼,不服气地说,“她瞧不上我,就瞧得上你呗?我承认全京城的姑娘都觊觎你,有用吗?还不是要各自议亲出嫁。”
江焳并未理会:“时下重文轻武,你一个四品武官,没什么用。”
话间含着几分嘲讽,殷谨白顿了顿,明白过来。
“不会吧。”
江焳没再开口。
过了没一会儿,街上传来异动。
熙攘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辆华贵招摇的马车急驶而来。
仆从高声叫喊:“让开,让开!”
百姓见状纷纷避开。一个七八岁的小乞丐愣在街道中央,眼看要被撞上。
电光石火间,殷谨白暗器出手。
马失前蹄而急停下来,因惯性带着车厢朝前滑了一段,在小乞丐几步外堪堪止住。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拦本公子的路!”
随着男人响亮的骂声,帘子掀开,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走下来,一脚踹向小乞丐胸口。
“哪来的腌臜玩意儿,还不滚?”
小乞丐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想要离开。
看这狼狈的模样,男子忽就变了心思:“来人,给本公子狠狠地打!”
乞丐慌乱跪伏在地:“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茶坊二楼,殷谨白冷笑:“真够嚣张的。”
江焳目光落在男子身上,声音很淡:“靖武将军的亲侄子林望宇。”
时局不稳,边关屡遭来犯,战事不断。
靖武将军刚打下胜仗,立了军功,林望宇倚仗叔叔威名,在京中横行霸道。
百姓心中,林望宇是惹不起的魔鬼,能避则避。
殷谨白略有耳闻。
看着街上越围越多的人群,他问:“官府就任他欺压百姓?”
“官府管不了。”江焳阖了下眼,回想边关传回的消息,“我怀疑靖武将军虚报军功。”
嘈杂吵闹声越来越大。
“你先去救人。”
殷谨白点头,刚要出手,被下头一声清脆的怒喝打断。
“住手!”
虞笙快步上前,见小乞丐鲜血泥土混了一脸,心蓦然一紧,掏出绢帕递去。
她转头,怒气腾腾瞪着林望宇:
“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叫你把人往死里打?”
虞笙原本在选脂粉,刚闻声出来,便见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仆对着小乞丐拳打脚踢,鲜血横流,而周遭商贩视而不见。
这如何能忍?
殷谨白、饶有兴致地说:
“阿焳,这跟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江焳只字不言,静静朝街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