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婆子刚被林氏狠狠教训过,一张老脸青青紫紫,肿的跟猪头似的。
头上跟身上都是沥沥拉拉的的面汤,上头还缀着星星点点的香菜沫。
这幅尊容实在没法看。
田婆子哭得鼻涕口水一包糟,被她抱住衙役脸都黑了。
连推了她两下都没推开,最后实在没忍住狠狠的一脚,把田婆子踹了个跟头这才摆脱。
“怎么又是你!”看着衣衫上的汤汁鼻涕,那衙役着实恶心坏了。
心想着回家后定要拿艾叶好好熏熏,去去晦气不可。
这该死的老虔婆,今儿都是年前的最后一天班了,还给他们找事。
待会儿问明白事由,若还是她起的头挑事,定要她好看。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等白家的女眷说话,围观的人群便七嘴八舌的把事情抖了个一清二楚。
那衙役转头打量着林氏几人,见她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一般农户。
那个被抱着的小女娃尤甚,满身的首饰,富贵的很。
便问道:“你们几位又是哪里的?怎的与这婆子起了冲突!”
林氏拢了拢被田婆子扯散的发髻,整了整衣服,这才道:“回差爷,我们是西递村的!”
那衙役一愣便又小心道:“西递村,那白举人您可认得?”
林氏昂了昂头,犹带着血痕的俏脸上满是骄傲:“正是我夫君!”林氏又指了指林氏和朱氏:“那边的是我两位嫂嫂,还有我女儿。”
那衙役吓了一跳,忙行了一礼:“原是白夫人和两位嫂夫人,在下失敬了,您几位怎的与这混不吝的起了冲突?”
一说起这个,林氏便满肚子气:“我们根本就不认得她。原本我们几个吃东西吃的好好的,她上来就索要我女儿的手镯给她孙子戴。
我们不肯,她便骂我女儿是丫头片子赔钱货,还咒我女儿长不大。”
林氏说着便有些哽咽:“她若骂我几句,我忍了也就是了,不碍什么。
她千不该万不该骂我女儿。我家的心肝宝贝,也是她能骂的么?”
得嘞,还真是这老虔婆起的妖蛾子。
弄明白前因后果,那衙役也不再啰嗦。
黑着脸道:“田婆子,你索要东西不成便咒人孩子,还颠倒黑白诬告。你可知,诬告他人是要吃板子的!”
田婆子吓了一跳:“没、没诬告,是她先把面碗扣我头上的,还打我,你看,你看,我这满身的伤。
她得赔我药钱,我也不多要!给二十两就成!”
那衙役气笑了:“谁让你先骂人孩子的,打死你都是该!还有脸问人要药钱,我看你是真想吃板子了,敢胡搅蛮缠,直接拉走!”
说罢,“刷”一声,竟抽出了刀。
田婆子一看那雪亮的大刀,差点没吓尿。
她平素耍横撒泼惯了,可也只是对一般的街坊百姓,当官的和大户,她是万万不敢惹的。
不曾想,今日里竟踢到了铁板,惹上了举人家。
她心知今日是讨不到便宜了,转头就要溜。
却是让摊主给拦了个正着:“慢着,还没给钱就想走,一碗馄饨五文钱!”
田婆子不敢再多留,麻利的摸出五个大钱往桌上一丢,拨开人群跑了。
徒留下一片的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