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林意又被程远他们拉去直到十点半才散场。
原本他们说要陪她回来,沈林意嫌他们太吵就没让他们跟着。
之前雷雨夜清水亭湾的电路断过之后,最近便一直处于维修的状态。
路灯忽明忽暗,沈林意也习惯了,她怕黑,但也只是在密闭的空间里。
其他时候跟个活阎王一般上蹿下跳,天不怕地不怕只有让别人害怕的份,所以她这个弱点隐藏的极好,没多少人知道。
快走到家的时候沿路的几盏路灯又是暗了又亮,她不太在意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往前看了眼。
恰好那时路灯刚好暗下去,隐约看到她家对面的树下有个人影,但随着灯光消失,人影似乎也被风吹散似的,无声无息。
沈林意脚步顿在了原地,明明还没到十月,南安市又在南方,温度丝毫没有降下来的打算,她却忽然感到了一股凉风从她背后扎进去,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脑海里忽然闪过前两天一眼瞥过悬疑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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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潜逃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半夜重回犯罪现场,靠着正对着现场的树饶有兴致的观察侦查的警察,灯火明灭中,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寻找下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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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好想把程远摁地上揍一顿,要不是他硬塞给她看,她也不至于想到这些。
而此刻的环境又很是应景,原本一闪一闪的路灯此时真的暗了个完全,再也没亮起来。
沈林意心里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情节有些发毛,危机意识还是让她的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
然而视线一转,就注意到了陈洲译那栋别墅此时三层都亮着灯,因为都拉着窗帘,所以灯光非常暗,刚才不自觉地被她忽略。
平常这个时候只有陈洲译房间才会透出一丝亮光,今天却全亮着。
沈林意觉得有些奇怪,不自觉往那边走去,全然忘了刚刚树下若隐若现的人影。
就在离那棵树三米的距离时,路灯忽然一下子全亮了起来,最近的一盏就在她身后,将她的影子投的很长。
“陈洲译?”
与此同时,她也看清了树下站着的人,与之对上了视线。
陈洲译眼底不易察觉的起了一丝波澜,视线望的很紧,不像刚抬头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
沈林意把之前单方面和他闹得不愉快抛诸脑后,几步凑到他跟前,语气疑惑却无意带了几丝惊喜。
大晚上的站在树下乘凉吗?
陈洲译眉眼动了动,垂下眼,语气不明:“别管。”
路灯昏黄但还是照见了陈洲译脸上的擦伤以及额头上未擦去的血迹。
沈林意眉头一皱,却不是为上一句话:“陈洲译,你受伤了…”
那一句怎么了还没说出口,就被陈洲译出声打断:“我说,别管。”
语气仍是淡淡的,却不同于往日强硬,不容拒绝。
没给他们之间留下任何挽回的余地,一般人肯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沈林意也不例外。
余光瞥见女生离开的背影,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表面却不露一丝声色。
这栋别墅,是他的母亲,黎姝生前留给他的。
而现在,他的父亲带着另外一个女人面不改色的踏入这里,做尽肮脏的事情。
因为他还未成年,陈海东是他的监护人,自然有权管理他名下的财产。
陈海东爱赌博,花钱大手大脚,最近应该是赌的自己最后一套房子也给抵掉了,便想到了他还有一个儿子。
黎姝去世后,他一直没有换过锁,陈海东有这里的钥匙,所以今天他进来了,他一开门就看见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沙发上翻云覆雨。
他打开灯,很是刺目,陈海东看见他,也没有丝毫的遮掩,动作不停,和他说:“最近要住这儿,你去把我房间收拾一下。”
使唤的语气,仿佛面前的人不是他的儿子。
“带着你们碰过的所有东西,滚出去。”
他语气淡淡,眼底却带着狠戾和厌恶,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混账东西,你的就是老子的,你怎么跟我说话?!”
陈海东恼羞成怒,就近拿起沙发边上的烟灰缸,朝他丢过去。
陈洲译没躲,陈海东因为常年鬼混,早已没了年轻时的力气,只剩烟灰缸的重量砸在他的额头,血顺着流下来,配上他眼底的那一抹猩红,有些骇人。
“发完疯就滚,不然我会让你走出不去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