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给你码码齐就是了,箱数我们点过很多遍了,不会少。”
“你说不少就不少?以后你们每次进仓,你都必须留在这里跟我点数字,点好你再走。”
“箱子早就点过很多遍,从车间到仓库一百米不到,到处都是景戒线,还会飞了不成?”
……
江川的贺卡
前阵子还在级鄙视刘小山,现在也我受不了了,终于提笔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请求家里给我也寄个2ooo块钱过来。刑期还有2o多个月,至少每个月一百块钱总要的吧?信写好交上去了,晚上睡觉睡不着。父母现在还在替我还债,我还要伸手向他们要钱。
家里的信寄出一个多星期,我就收到了回信,还有汇款单也到了。
“签字!家里人可以啊!一下子这么多钞票寄过来!侬咯小官司,节省一点可以吃到回去了!”
我现,在这里,大帐上面放上几千块钱,那是何等的神气,讲话都有底气。相反,如果颗粒无收,没钱进账,想必也很难过。
“侬咯官司好吃唻!又是洋差,又是小官司,又是大户,还是大学生!咯官司好吃唻!”的哥常维刚的开涮,说得我心里美美的。
2oo6年的最后几天是在忙碌之中度过的,这几天连续加班都到深夜,为了赶大批的民用生活,据说是郝大亲自的关系。
可能还真是,出货那天,见他亲自坐镇,监督一直到深夜。就在当晚,我们的加班菜还吃到了木耳小排,还有西红柿蛋汤,来了半年了,这可是头一次。
“黎晓风: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在新的一年中取得更大的收获,将生活中的困难作为磨砺自己的良方。
江川
2oo6年12月”
2oo6年的最后一天,收到了江川寄来的贺卡,老狐狸亲自送过来,“小黎,友情总在无情处,你这个朋友可以的!你们两个关系不错,连字都很像!”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同学,你还没有忘记另一个世界的朋友!
每月一次的对账单下来了,上面的汇款金额却是3ooo元,汇款单明明签的2ooo,不会有人汇错了吧?
“戆嘟!咯种事体不声不响,先用起来再讲啦!”常维刚对于我的疑问,表示不快,“多出来钞票总归好事体!也许是侬那位同学寄的呢!”
嗯,想必是,一定是江川!但他也应该写封信告诉我吧?
我现在大帐上有了三千多块是真的!也许我应该犒劳下自己了!上个月大烫仅开了一份水果,天天吃着小劳动的那点东西,自己感觉已经不好了。
……
“给他三刀!”
满满一卡车的纸板箱,从一楼搬到二楼。这个活,刘小山一下子可以搬七八刀,小山一样顶在头上,上楼拐弯,稳稳当当。而我,三刀箱子压在头上,几趟下来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上楼梯时感觉头有点晕,坚持着上楼。
“咣当!”一声,箱子落在地上,刚好在小组门口,惊得岗亭里看报纸的老姜队长探出头来。
“快点、快点啊!”后面的人被挡住去路,叫成一团。
顾不得许多了,我两手并用,连抱带拖把三刀箱子一步一拖弄到了车间。
“干的不错,装的挺像!”完工以后,常友来给我总结。
“看你人这么高?怎么力气就这么一点?是不是装的啊?”吴豪杰也笑嘻嘻的问我。
“你看我像吗?”
“撒宁晓得呢?是不是枪拉的太多啦?身体不好,以后注意点!”
常友来说的没错,我得承认,是有表演成分。吴豪杰说的也没错,身体确实感觉不太好。吃饭没胃口,坐着没精神,甚至感觉有些吃力。此刻,我只能以看书,来填补精神的空虚。
下午去复印室,看到叶大坐在两中队中队部那里,冰冷的眼镜,瘦瘦的脸庞,一言不。背对着我的是严管回来的高长宽,他肥壮的身躯坐在巴掌大的小板凳上,手还在指指点点。
要收工了,说好的民用出货车子还没到。厂方师傅说要晚一点。
“晚到什么时候?八点多?那你就不要来了不就好了嘛?”带我们回去的老王队长话音一落,犯群喝彩一片。
“我们公司支票都开给你们了!”
不知道是王队长讲话有用,还是厂方司机改变了路线,说好的八点,收工回去饭菜刚刚打好,这边喇叭又响了。
“看到了吧?这就是吃官司!犯人的犯为什么是“犬”字旁?现在懂了吧!那边货没出,你这边打好的饭都没办法吃!”肖克利把筷子往桌上一摔,“走!出工出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