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耕年看着女儿严肃瘦小的脸,温和一笑,“爹,记下了。”
顾青青激动地哭了。
顾耕年还以为她是找到了靠山,回归家庭,喜极而泣。
又是一阵感动。
饭后,喜鹊来给顾耕年看腿。
顾耕年早就没了之前的威风,剩下的全是卑微,“官爷,我这腿?”
喜鹊的手在顾耕年的腿上来回游动,忽然狠狠一点,“唔”
顾耕年痛得低声叫出来。
旁边的顾青青也是一脸担忧,“我爹的腿……”
喜鹊慢条斯理地从一排银针里抽出最长,最粗的那根,在几人担忧害怕的眸子子,狠狠插进去。
“啊!”
顾耕年痛得大叫。
他好歹有武功,又有内力傍身。
也是个能忍痛的汉子。
可这一刻,被扎的地方仿佛被人硬生生挖去了烂肉,抽掉筋骨。
鬓角的汗珠滴到了下巴,吧嗒掉落在衣服上。
“爹!”
“儿啊!”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顾耕年牙齿咯咯作响,人不受控制捂住大腿,因为痛意顺着小腿爬上大腿,很快就跑到了小脑。
他实在疼的没办法。
喜鹊像是无情的刽子手,又在顾耕年的腿上扎了好几下。
一声比一声惨烈。
就在对方要痛死过去时,喜鹊开口了,“你的腿当初被狼咬,里面的毒血没有排除干净,又因得不到及时救治,筋骨被毒血侵染,伤了肌理骨髓,所以才会如此痛。”
顾青青皱了皱眉,听这话很严重。
能治好吗?
有这个疑问的,不止她一个。
顾耕年捧着大腿,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官爷,我这腿还有救吗?”
顾耕年早就料到他粗劣的治疗法子,不能彻底清除污血。
可为了活命,他只能这么做。
喜鹊露出一丝丝遗憾,又故意把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马车,“你的腿短时间内没什么问题,可一旦遇到风邪,便会侵蚀五脏六腑,最终浑身疼痛而死,病这一天可能在三年后,也可能一年内。”
这个答案是致命的。
顾耕年脑子被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太残忍。
顾老夫人尖叫着把儿子抱怀里,“儿啊,别吓娘!”
她哭得稀里哗啦。
拍着顾耕年惨白的脸,心里惶恐不安。
她的儿子不到四十岁,怎得要死了?
她恨不得所有的病痛都被自己一人承担。
喜鹊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从心理上刺痛,让他把所有的恨意移到顾青湘的身上。
那么,到了金陵,顾青湘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她也不顾对方会不会此刻被气死,继续说,“顾青湘的医术在我之上,当初顾侯爷被狼咬了腿,第一时间找她治,就不会有现在的惨况。”
顾老夫人又是一阵低低的咒骂,“狼崽子,白眼狼。”
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没营养的咒骂。
听的人耳朵都起茧子了。
喜鹊投去一个眼神,顾青青很快就捕捉到了,“祖母别着急,喜鹊能诊断出病因,自然有办法救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