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伸出被晒得有些黑的手揪住喜鹊的衣袖,“官爷,求求你救救我儿,只要你能救他,我这条老命给你。”
顾老夫人此生不做善事,但有一点不否认,
她是个好母亲。
在儿子遇到艰险之时,还能舍命相救。
可见,最后一丁点良知是有的。
喜鹊享受这种被人求的感觉,从对方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衣袖,抬手拍拍她的手背,“别急,我会救他,毕竟我和青青合得来。”
顾老夫人眼珠子一转,对顾青青一番夸赞。
而在喜鹊下了一针后,被死亡打击到的顾耕年幽幽转醒,他长呼一口气,眼神呆滞地看着某个方向。
谁都是怕死的。
顾耕年也不例外。
在得到晴天霹雳时,他脑海里走马观灯般过了半生,所有的遗憾欢喜到最后化为不舍。
此时,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求助喜鹊,“官爷,只要你能救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喜鹊看了看顾耕年。
在她记忆中,顾耕年何等意气风。
尤其是穿着一身官袍,从长街骑马而过,有许多小姑娘脸红心跳,甚至有特别大胆地丢香囊和帕子。
顾耕年都选择无视。
通体说不出的霸气让他更加英俊。
可此时的他,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往日梳的一丝不苟的,胡乱披散,俊美的脸胡子拉碴,风吹雨淋,饱受风霜责打,眼底青,眼眶赤红。
让人看着唏嘘不已。
喜鹊的心肠是硬的,只看了一眼就收了回去,“这是治你病的药,从今天起,有时间我就为你针灸用药,等到金陵就好的差不多了。”
什么叫劫后余生?
可能没有人比顾耕年更有言权。
他从后怕到狂喜,用了不到一个呼吸。
随后在顾老夫人的搀扶下,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竟然给喜鹊跪下了。
用力的磕了几个头,直到把脑门磕红,这才收手。
“多谢官爷赏药。”
何等讽刺。
以前都是他赏别人,如今竟然变成别人赏他了。
其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喜鹊看他用了药,心里越踏实。
等再次上路时,顾耕年总算享受到了坐囚车的待遇。
他靠在囚车上,人昏昏欲睡。
队伍里,顾家二房的人别提多羡慕了。
尤其是顾青微,看着被磨破的鞋子,露在外面的脚趾头,白皙的大拇指都被灰尘弄脏了。
甚至上面有了口子。
她委屈地哭了。
顾耕耘心疼坏了,“青微,你怎么哭了?”
不安慰还好,顾青微也就小小委屈一下。
可有了顾耕耘的安慰,顾青微哭得更大声了,“爹,我走不动了,我也想坐囚车。”
这个要求有点为难顾耕耘。
自从和自己的媳妇儿弄掰了之后,他吃不好喝不好,身上的银子也被搜了去。
他都自身难保呢。
怎么可能有多余的银子来打点官差?
即便有也没用。
囚车不是人人都能坐的
“青微,这事……爹办不到。”
顾青微更失望了,伸手推了一把顾耕耘,哭着抱怨,“爹,都怪你,为什么生不出像青青姐一样的女儿来,你看看青青姐多出息。”
提起女儿,顾耕耘心里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