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现在她的疲惫根本无处遁形。
施梓禾不想怀疑自己,可是,她现在不该出现这种感觉的不是吗?
她如今过着可以说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生活,她现在应该觉得既幸福又畅然才符合事情的展顺序吧!
可是,施梓禾此时莫名其妙的有种碌碌无为的迷茫感……
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儿贪得无厌?
“生活包含着更广阔的意义,而不在于我们实际得到了什么;关键是我们的心灵是否充实。对于生活的理想,应该像宗教徒对待宗教一样,充满虔诚与热情。”
平凡的世界。施梓禾记得很清楚,这本书应当是几年前和宋淇泽一起看的。
那个时候,真的很好啊……不像如今一般有诸多的顾及,也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比如哪天等到宋淇泽有个空闲,她便能钻个空子。
拎着一大袋子零食敲开他家大门,她总能看到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不过她倒不在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完全无视主人的存在……
咳……她总觉得那几年自己的脸皮真的是厚了不止一点半点。
施梓禾是很喜欢和宋淇泽蹭书看的。两个人挤在沙的角落,她两手抱着零食,凑过去看宋淇泽手里那本书。两人看书的频率相同,于是她也心安理得的不用动手,偶尔她慢了一点儿,便用手臂顶他一下,宋淇泽也就很自觉的再翻回来,以至于她每次都有种身处统治阶级的快感。
那本平凡的世界,就是那时看的。
她记得很清楚,宋淇泽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的无奈,看得施梓禾心中一顿,她舍不得他这样的。于是她堆着笑脸打哈哈,她说他活得太消极,像个老头,说她才不会把生活过成他这个样子。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
现在的施梓禾,对于这句话,不可置否。
总是这样的,施梓禾总是,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想到宋淇泽。五年前如此,五年后毅然。无关其他,施梓禾只是把它归结为这么多年的条件反射。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不过当施梓禾现自己的本心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总有一天她要与他比肩而立。
因为你,我愿意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不想成为一味依附的藤萝,因此奋努力。只是为了想要证明我足以与你相配。
即使那时的她还是刚刚褪去了狼狈。
即使他身边从来不乏形形色色比她优秀的人。
想到这儿,施梓禾不禁嗤笑自己当初的执念。执着如她,三年前还不是落得个那么背道而驰的结果,她不懂,究竟是谁错了……
施梓禾真的感谢热水烧好的声音把自己拉回现实,她还不知道怎样让自己不再想下去。
她有些头痛。
随手把手机往脚边一扔,双腿蜷缩起来,再向后靠一靠,让整个人陷得再深一点。
落地窗对面,玻璃幕墙映射着夕阳余晖,照得一室温暖。
施梓禾微微眯起了眼,只见阳台藤架上那株绿萝,树影斑驳处,被映得点点晶光。那光亮不耀眼,却温暖柔和,莫名的给她无比妥帖的的感觉。
真美好,一直就这样下去多好。
南景沙溪。
最后一晚了。
宋牧然这样想。
半躺在床上,眼睛呆望着天花板,宋牧然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心里闷闷的,有些不舒服。
他对这儿是有了感情的。他想。
人之长情吧,不管对人对物,时间长了,终是成了习惯的,到了要分别、离开的时候,总归有些放不下了。
宋牧然倒不认为这有什么。人都有情,自然现象罢了。
只是要论起自己突然的多愁善感,归结缘由,远不止于此。
这种感觉,他似乎并不陌生,而且貌似最近经常出现……
就是在最近莫名其妙地频繁想起施梓禾的时候!
这下好了!现在,除了怅然,他还有些害怕了。
宋牧然隐隐有种感觉,一直被自己潜意识压制的什么东西,正慢慢的失去控制了。可能在他猝不及防的某个瞬间,就要肆意开来。
宋牧然恍惚中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不敢面对罢了。
于是他猛的坐起身来。
……
实践证明,这招总是有效的。
每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意识流正在往一条未知的不归路上撒腿奔去时,他就会借此转移注意力。
屡试不爽。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带着一丝大雨前夕的闷气。抬头,偶尔有极细的光点稍纵即逝,落在皮肤上,凉的有些彻骨。
夏天的雨是极大的。密密麻麻的滴落,湿了街道,湿了树梢,湿了空气。没有春雨的温润讨喜,竟也有润物无声的效果。
风吹过,夹杂着水珠,热气中带着锋利,划过脸颊,倒是没什么杀伤力。
街上大抵是没什么人的。这种天气,在家里开着冷气、批着毯子、陪着家人,任窗外风雨呼啸,始终拥得一室温暖,才真正的是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