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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霍凛松开他的手,把他从被子里提出来,盯着那双飘忽不定的眸子,忽而笑了:“饿着你了?”
是与不是温知都不敢说,红着脸咿呀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霍凛打了一下他挺翘的臀:“安分点,有喂饱你的时候。”
温知不敢再多想,卷着被子紧贴霍凛,快速把头埋了起来。
清汤寡水的觉睡得绿色健康,温知起床时背不疼腰不酸,简直生龙活虎。午饭后,霍凛充当司机,把温知塞在副驾驶,给他扣上安全带。
温知看他侧脸柔和,问:“叔叔,我们要去哪?”
霍凛说:“爬经云山,看日出。”
“啊!”温知顿时睁大眼睛,明白了昨晚清汤寡水的原因,如果霍凛带着他吃鱼又吃肉,别说爬山了,估计这会还在床上躺着。
霍凛扣好安全带后,开始倒车,察觉温知情绪的变化,说:“怎么了?”
温知对爬山有心理阴影,精神萎靡不振:“叔叔,我不想爬。”
霍凛笑笑:“怕了?”
“也不是怕,”温知皱着脸,回忆起以前的痛楚,“太累,腿要疼好多天。”
他当年为求玉片,去爬经云山,整整一天,不吃丁点东西,不借助任何交通工具,单靠两条腿,爬上爬下,等到霍凛在山脚找到他,已经完完全全不能走路,干呕酸水,肌肉酸痛,差点去了半条命。
“放心,”车开出小区,霍凛右方向转弯,“爬不动了,有叔叔呢。”
经云山距离京市大概二百多公里,霍凛路上开的慢,三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经云山留世千年,是闻名中外的旅游景点,即使不在旺季,游客照旧络绎不绝,熙熙攘攘比肩迭踵,霍凛来到一早就定好的酒店,办过手续带着温知刷卡入住。
“今晚先在这住一晚。”霍凛放上房卡,温知进来后,顺手带上门。
房屋内有个小阳台,温知拉开手推门,趴在木质栏杆旁,不远处的群山层层环绕,上空蓝天碧云,丛林鸟雀啼鸣,抬眼便是翠峦交叠,蜿蜒而上连绵起伏,山尖耸入云端,放佛与天相接。微风远处而来,吹起额头前的碎发,温知眯起眼睛,惬意十足。
背后脚步声传来,温知毫不吝啬的夸赞:“叔叔,你选的视野开阔又漂亮!”
霍凛走过去,倚在旁边,问他:“喜欢吗?”
温知说:“很喜欢。”
霍凛神色温柔,说:“以后常带你来玩。”
温知一听,当即说不:“不要。”
霍凛疑惑:“不是喜欢吗?”
温知捏捏鼻子,瓮声瓮气的说实情:“来这要爬山,累。”
霍凛摇摇头笑,温知自从上次之后看到爬山二字就绕着道走,这次能陪他一起来,怕是克服了不少心理斗争。他抬手安抚的揉了揉温知的额角:“说过不会让你累着,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霍凛掌心温暖,有实质力量似的,温知挨着,便觉得心安,神出鬼差的叫人:“叔叔。”
霍凛:“嗯?”
半天不见人说话,霍凛看向温知:“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叫你。”温知扯过他的胳膊,在霍凛与栏杆的缝隙里一挤,硬生生把自己塞进对方怀里,仰着脖子亲他的下巴:“看看叔叔在不在。”
霍凛轻轻回应着,搂紧怀里的人,笑道:“我就在这呢。”
两人就这样靠着栏杆一直看到太阳隐落群山,幕色降临,星河纷踏而来,月光凉,夜风也凉,霍凛从屋里拿出外套给温知披上:“饿了吗?”
温知两只胳膊套进袖子,说:“有一点。”
霍凛:“想让酒店送上来还是去外面?”
“外面!”温知斩钉截铁,一下子来了精神:“叔叔,外面就是旅游街!”
酒店走个百米就是小吃市场,经云山晚上更加沸沸扬扬,流光溢彩的小吃街,灯火通明的古高楼,复原的古代神话和民间故事,广场的吆喝叫好声声不绝,来往人群或穿现代衣服,或着各朝古代服饰,人生鼎沸,热闹非凡。
温知选了一家小龙虾,霍凛给他剥虾仁,并不吃,温知问,“叔叔,你不吃吗?”
“我不吃,”霍凛在他盘子里放虾仁,“你吃。”
温知只当霍家家主今日不愿食用人间烟花,也不强求,自己吃的津津有味。
吃过饭,温知爬了城楼、看了杂耍、扮了古人,一身精力终于全散发出去,回到酒店沾上床就打起了轻鼾。
霍凛简单冲个澡,换件新衣服,走到温知身旁俯身吻在他的额头。温知嗅到熟悉的气息,睡梦中嘟囔,“叔叔……”
“宝宝,”霍凛轻声说,“我在呢。”
温知不算低,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模样俊秀又带了些肆意张扬,笑得时候当真是眼亮眉黑。明明二十四了,出去还被不少人认做十八九的学生,这会儿眼睛闭着,嘴唇微张,更是显小。霍凛深深望着他,丝丝柔情漫过细腻的空气,缓缓绕在温知周围。良久,霍凛站起来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世人皆知,经云山千年不倒,风雨不催。这座山上有太多故事,岁月的更替、朝代的轮转、尘世的悲欢离合都在这里发生。他犹如一尊高不可攀的神像,冷情又悲悯看着一个又一个来人,跋山涉水,仆仆风尘,看着他们带着欲望,拜佛求神,又看着他们痛不欲生,所求不得。
陪同经云山经历千年风雨的有两座古寺,山顶上的经下寺和山脚下的云上寺。
玉片是温知在山顶上的经下寺求得的,霍凛眼前的则是云上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