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也来了。”说着就要去帮他拿包。
“没事,不沉。”陆惊蛰沉着声音说道。
一行人回到家里,郭玉梅忙从堂屋里拿了两条高板凳出来放在院子里,招呼夏青柠和陆惊蛰坐,然后又对灰衣服的女人说:
“她金花婶子,麻烦你去帮我叫一下,我家青树和青草,让他们快回来。”
“好嘞。”女人答应着这就要往外走,夏青柠从堂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以为她要回去了,忙叫住了她:
“婶子你等一下。”
夏青柠走过去,抬手从布袋子里抓了一把糖给她,笑着说:
“婶子,吃糖。”
花花绿绿的水果糖,被阳光一照,更显得五光十色,金花婶子接了糖,美滋滋地就去叫夏家两兄弟了。
乡下不比城里,这水果糖可是稀罕玩意,一旁围着的小孩,个个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看着夏青柠的袋子。
那时候在乡下,谁家有人从外边回来了,小孩们都会围上去,就是盼着能得到一两颗糖,这样一给就一把的,实在是见都没见过。
在大家渴望的眼神里,夏青柠笑着给每个小孩都抓了一把,见旁边站了个胖婶子,虽然不知道是谁,也给抓了一把。
胖媒婆立刻接过来,脸上都是震惊,精明的小眼睛,在夏青柠和陆惊蛰身上一直扫。
知道两人路上肯定没吃什么东西,郭玉梅接了人,让他们先歇会,立刻就去了厨房,烧上水后,打开装稻谷的柜子,只见稻谷上放着四个鸡蛋,她没有犹豫了,全都拿了出来。
夏青柠发完糖果,走进厨房,准备帮郭玉梅烧火。
她觉得现在自已既然占了原身的身体,原身的家人,自然也是自已的家人,该承担的责任,该尽的孝道,她都会为原身做到,所以刚刚见到郭玉梅第一眼,便没有别扭,直接叫了妈。
夏青柠进去时郭玉梅正在忙着做糖水蛋,见她要帮自已烧火,连忙把她拦住了,不让她动一下手,生怕把她的衣服弄脏了。
被推出来的夏青柠,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做。
她发现郭玉梅虽然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显老一些,但五官却长得很好,眼睛大鼻子挺翘,自已这具身体遗传了她五六分。
其实郭玉梅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的美人,来提亲的把门槛都踏破了,最后结婚的对象是本村的夏根生,两人外形上很是登对,生下的两儿一女,也遗传了两人的好相貌。
原本是幸福的一家五口,谁能想到夏根生为救落水的陆立冬就这么没了,大儿子又因为一场病,腿落了残疾,成了瘸子。女儿身体不好,小儿子还小,所有重担都压在她身上。
因为心里一直装着夏根生,她没有再嫁,一个人把几个孩子拉扯着长大,这么多年风吹日晒的操劳下来,她早就不复当初的美貌了,甚至比同龄人还要苍老一些。
见女儿在打量自已,郭玉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问道:
“妈,老了好多是不是。”
夏青柠看着这个单薄又坚强的女人,心里生出了一些怜悯和敬佩,轻轻地摇了摇头说:
“这些年您辛苦了。”
郭玉梅没想到女儿会忽然这样说,眼泪一下就绷不住了,她忙抬手摸了一把脸,想把泪意压了下去,但眼泪还是簌簌地往下流。
“不辛苦,不辛苦,看到你过得好,妈就开心。”
夏青柠见她哭忙上前拍着她的背安慰,这一安慰,郭玉梅情绪更加激动了,拉着夏青柠的手,呜咽着说:
“妈想你呀,你又不让妈去看你。”
女儿刚走时,她惦记得不得了,生怕女儿受委屈,坐着车去看她,见陆家父子对她都很好,陆立冬也没嫌弃她,便开开心心回来了。
逢人就说陆立东人好,没忘本,说女儿命好,是去城里享福的,可没过多久陆家就传话来,让她赶紧去一趟城里。
她以为女儿病了或是伤了,急急忙忙就去了,哪知到了才知道,女儿居然爬了陆惊蛰的床。
女儿一向乖巧懂事,胆子很小,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但是无论她问什么女儿都说不知道。
她感觉天都要塌了,还好陆百川仁义,什么重话都没说,还是让女儿留在了城里。
后来女儿满了18岁,陆惊蛰打了报告,两人也拿了结婚证,她一颗心才放下来。
这些年女儿在城里,她也想去看,但又觉得见了陆家人尴尬,儿子青树倒是去过几次,但回来说陆立冬的亲妈住了过去,不太喜欢他们去陆家串门了。
三年前女儿最后回来那次,也委婉地说了他们去城里不太方便,所以这几年女儿没回来,她也没去看她。
母女俩已经整整三年没见了,今天看到女儿,听着她说贴心话,她心里又委屈又难过,一时间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听了郭玉梅的话,夏青柠心里也被触动了,哪有妈妈不想女儿的,她能忍住三年不去见原身,不是不想女儿,只是不想给女儿添麻烦,
“以前是我不对。”夏青柠轻轻抱住她:
“以后您想来就来,我也会经常回来看您。”
听了这话郭玉梅的眼底一片欣喜,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问道:“可以吗?你百川叔的前妻不会为难你吧。”
夏青柠放开她,笃定地说:
“你放心,那是陆家,不是她的家,她做不了主,她也不敢为难我。”
“那就好,那就好。”郭玉梅湿润的眼眶终于有了笑意。
母女俩说完贴心话,糖水也做好了,两人一起端到桌上,正准备叫陆惊蛰进来吃,就看见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群来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