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柠说了谢谢,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就用了,回去要先坐汽车到镇上,然后再走十多公里回村子,运气好能坐到牛车,运气不好,只能靠双腿走,所以行李还是越轻越好。
收拾好东西,两人便躺下了,想到明天就要回乡下,夏青柠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当初原身在乡下,和她订婚约的是陆立冬,她被接来城里时,也说是去和陆立冬结婚的。
原身来了城里后,只有原身的妈妈和哥哥来过几次,后来她和陆惊蛰发生了那事儿,王明芳又住了进来,明里暗里点拨她,不要和乡下的穷亲戚来往。
所以原身已经三年多没回去过了,只有哥哥偶尔送点东西过来,来也不进家门,放在电话亭就回去了。
原身和陆惊蛰结婚的事,原身妈妈自然不会主动去和人说,村子里并没人知道,都以为原身嫁的人是陆立冬。
现在夏青柠和陆惊蛰回去,难免会引来一场轰动。
夏青柠倒是觉得无所谓,大不了就是被非议几句。
但陆惊蛰就不一样了,他娶原身本来就是被逼无奈,现在还要陪自已回去遭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
到时候还不知道那些人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如果陆惊蛰听了那些闲话,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自已身上怎么办?
但不回去又不行,毕竟是原身的娘家,而且是陆惊蛰提出来的,她更没有不回去的理由了。
想到这些,夏青柠就惴惴不安,希望这两天探亲顺利一点,不要出什么麻烦才好,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两人就起床了,洗漱好就去了汽车站,汽车在弯曲的山路上转了无数个弯,夏青柠被摇得晕头转向,还好没吃什么东西,没有直接开吐。
经过四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镇上,不巧的是,并没有牛车可以坐,两人只好徒步走回去。
陆惊蛰自觉提了行李走在前面,夏青柠两手空空跟着,即使这样,十多公里山路走下来,她也感觉自已要废了。
一排三间的泥土房子,用竹条篱笆围了起来,篱笆外种着四五棵高大的枇杷树,正是挂果的季节,黄澄澄的枇杷挂了满树,看起来格外喜人。
院子里两个妇人正站着说着话。
“老姐姐你再去女方家说说,我们家青树除了腿……人品,相貌都是很好的。”说话的女人高一些,但偏瘦很多,身上的衣服也是缝了又补。
“玉梅妹子,不是我不帮你家青树说话,坏就坏在他这腿上,女方那边已经明确表了态,说是不成了。”矮个子女人回答,眼睛里透出一丝精明,过了片刻,看似为难地继续道:
“我这里还有一家。”
听她说还有一家,郭玉梅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却在下一秒听到那矮个子媒婆说:
“就是姑娘脑子憨厚了一点。”
郭玉梅眼里的光瞬间没了,她哪里会不明白,这个“憨厚”是什么意思,就是说那姑娘脑子不好使,是个傻子。
“人虽然憨厚点,生育方面绝对没问题。”矮胖女人打着包票,又继续说着:
“你放心她平时不打人,也不乱跑。”
郭玉梅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极力的压制着心里的怒火,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赶人时,院子外忽然传来了一个欢快的呼声:
“玉梅呀,快出来,你家闺女青柠回来了。”
他就是夏家的女婿,夏青柠的丈夫
郭玉梅怀疑自已耳朵听错了,抬眼望向篱笆外。
只见篱笆外站着个穿灰色衣服的女人,一脸喜色,招呼着她快出去:
“玉梅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出来呀,你闺女青柠回来了。”
这次郭玉梅听清楚了,对方确实是说的女儿青柠的名字。
但是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满是惊讶与慌张,快步跑了出去。
“在哪儿?她一个人回来的吗?提箱子了没有?”郭玉梅伸长了脖子,眺望着前方,边走边焦急地询问身边的灰衣服女人。
“何陆家那个二儿子一起的,我看就提了一个包。”灰色衣服的女人说道。
郭玉梅的脚步在听到“陆家二儿子”几个字后,明显顿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也松了下来。
“青柠真是在城里享福了,刚刚我见了,都认不出来了,那脸蛋嫩得哟,都可以掐出水儿来了。”灰色衣服的女人一脸艳羡。
郭玉梅没搭话,大步走着,一转弯就看到一对男女被一群小孩子围着,慢慢走了过来。
那姑娘穿着蓝色衬衣和长裙子,估计是走了太久山路,小脸红扑扑,娇俏得不像话。
身旁的小伙子很高,十分英俊,穿着白衬衣,手里还提了个军绿色的包。
她有些不敢认,这真是三年没见的女儿吗?怎么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直到那姑娘走到她身边,轻声喊了她一声“妈”,她才回过神来,眼里包着泪花,用力地点头应了两声:
“哎,哎。”
答应完,她忙伸出手去,就想要拉住女儿,可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她这粗糙的手,还带着泥污,怕弄脏了女儿的手。
夏青柠看着眼前的妇人,只见她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衫,眉目和自已有几分相似,因为长期的劳作,背已经有些弯了,很瘦,眼睛却亮亮的,见她就要收回手去,夏青柠忽的抬手拉住了她。
小小的一个举动,让郭玉梅的眼眶再次湿润了,忙说:
“累了吧,快回屋里歇歇。”说着看向夏青柠身边的男人,见果然是陆家的二儿子,惊讶又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