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这种传统行当都是很讲究师承。
同门师弟,胜似亲生,这随随便便地给自己认个师父,那让曾经被岳羽辉指点过的小辈该怎么办,认一个小姑娘当师祖吗?
岳羽辉:“……”众人怎么都不信他。
他都快被阮青青这张嘴给气笑,见过不要脸的,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着自己的面就敢挑拨离间!
在他的院子里欺负沈思宁,这还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随手将宰鱼的菜刀在围裙上一抹,正要作,只见一双手轻轻地拉住他的肩膀,连拉带拽地把他按到椅子上坐着,顺手递来一杯热茶。
“都这么大年纪,气性怎么还这么大,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狗一口不成?”
沈思宁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护犊子,如果只要他们两个上蹿下跳也好解决,但如今外人在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些人就算敬仰岳羽辉的名声当面认下,背后也肯定会嘀咕,对他的名声不好,老头辛苦半辈子才积攒下的名气,被他们俩毁了还真是得不偿失。
“你别拦我。”岳羽辉气呼呼地捧着茶,喝了一口顺气儿:“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敢在我这里撒野!”
沈思宁顶着众人怀疑的目光,温声说道:“之前你不是向我讨一套好看的祥纹茶具,正好我今天有空,送你消消气。”
那几个外人听到格外震惊:“祥纹?这个工艺现在还有人会?”
倒是没怀疑沈思宁大言不惭吹牛,毕竟能够知道这个名字的都少之又少。
“祥纹工艺是古时候专供宫廷祭祀用的,可遇而不可求,甚至连皇家贵族都很难用上。这种工艺做工繁琐不说,还讲究一气呵成,至于茶具,那更是其中的顶级翘楚。”
一套茶具花样繁多,讲究的是不同而合,每一只杯子都用不同的手法,最后再融成一套,浑然一体。
稍微年长些的人给其他两人科普道:“这祥纹工艺做的差距可是有时无价,一杯值万金,每一只都各不相同,想要集齐一套需要书法绘画篆刻,甚至有镂空,一个人要是能将所有的手法都娴熟运用,至少需要几十年的光阴锤炼。”
更何况正宗的祥纹工艺需要雕刻山水,镂空轩窗,稍有一着不慎就会全盘皆输,别说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就是岳大师这个年纪,都不敢保证成功。
“哈哈哈!”岳羽辉却笑得爽朗开心。
他这么多年的心愿,磨了这丫头这么久,竟然在今天就能实现!
他当即把茶杯一摔,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烧制出来的器具。
“你要是真能做出来,那我这些茶具可真是萤虫之光,可不敢跟皓月相争,就算是全摔了也不心疼啊!”
其他人更是震惊,岳老爷子出了名地把作品当成自己的孩子,如今能高兴成这样,显然是非常笃定这个小姑娘能复刻出来。
莫非,这小姑娘真是什么隐士高人?
岳羽辉赶紧去把自己珍藏的器具、刻刀还有上好的泥坯都拿了出来,忙得脚不沾地,那几个人也非常有眼力劲儿地去搬东西,想到了能够亲眼见证这样的场面,不知是谁打了个电话。
到了最后,甚至半个陶镇的人听到消息都来围观。
这下子是真的颇为壮观。
“用我给你打下手吗?”岳羽辉显得很是激动。
“不用。”岳羽辉一代大师给自己打下手传出去实在有点跌份,尽管他自己不在意这些,沈思宁笑道:“这还有人呢,他来帮忙就行,你先去吃饭吧。”
被点的名字的霍景川眉头一挑,眼中透出些许玩味,从来没有人敢命令过他,但沈思宁说得非常自然,没有半分不好意思或是畏惧。
有意思。
“可以。”霍景川嗓音低沉。
“当然可以!你这臭小子在这缠着我几天了,现在干点活也不吃亏。”
岳羽辉笑呵呵地擦手去吃饭,毕竟吃饱了才有力去欣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