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中仿佛有条毒蛇在爬窜,一股烦躁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崇燃随手推开面前的文件,身体顺势往那褐色的真皮座椅上重重一靠。
他仰着头,整个身体向后倚着。
那好看的面孔此刻在讯白的灯光下,更显俊美。
冷峻的眉眼、深邃的五官,那一天未刮而冒出的青色胡茬,让崇燃看起来更显沉稳。
微微合上的双眼,让人看不出此时的他在想什么。
崇燃坐了一阵,骤然站起身,挺拔的身姿更显得器宇轩昂。
他双手插在宝蓝色羊绒质地的裤兜里,背挺得笔直,双脚不自觉地迈向了顾小艾的房间。
看着顾小艾安静的睡颜,又看着床边医疗仪器不断闪烁的红绿灯光,他浓眉轻锁,仿佛在思索什么。
他坐到顾小艾的床边,双手捧住了她的脸。
可渐渐地,他的手劲加大,顾小艾的脸在他手里被挤捏成了一团。
崇燃将手下移,放到了顾小艾的肩头上。
大掌突然力,将顾小艾上半身拧了起来。
崇燃狠狠地注视着面前这个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女人,心里盼望她早些醒来。
可是想到刚才千倾城说的话,想到她醒来后可能会和顾凌启生改变的关系,他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
崇燃想要狠狠瞪醒这个女人,可是她却不给他任何反应。
崇燃颓然地松开双手,顾小艾顿时如破布娃娃一般倒落在床上。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顾小艾倒床的响动——“咚”。
崇燃好似被这声闷响惊醒,看着自己干的好事,赶紧上前查看。
他轻轻拍了拍顾小艾的脸颊,又看了看她手上输液用针头是否还稳固,最后又替顾小艾将刚刚被他动作弄掉的被子好好盖上。
崇燃就这样一言不地坐在顾小艾床边,一会儿想想顾小艾的伤情,一会儿想想千倾城说得话。
这一坐就是很久,久到过了深夜,久到天边晨曦微露,他才回到了自己房里。
第二天一早,崇燃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出门了。
可是他的目的地却并不是公司,而是医院。
崇燃驾着他的豪华跑车,一路飞驰来到圣铭医院。
这是市内设施最豪华、医生经验最丰富、同时也是医术最精湛的高级私立医院。
圣铭医院采取预约制,能在这里挂上号的患者可谓是非富即贵。
普通人,想进什么原因就诊,一个挂号费就能吓退他们。
所以这里的医疗条件和环境都非常好,患者在这里往往能得到全方位的有效的救治。
崇燃将车交给门口的泊车人员,径自走入院内。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住院楼,上到十七层,进入了脑科主任办公室。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还未待门内的人回应,便推门而入。
屋内的脑科主任正想看看是哪个小子如此大胆,竟然敢在他分析病情的时候擅自闯入。
因为全科上下都知道,这位平时总是和颜悦色的钟主任,如果在分析病情时受到打扰,纷纷钟会变成吃人的老虎!
可当他抬起头,看到来人时,不仅没有火冒三丈,反而放下手中的病历,起身迎了上来。
“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钟主任金丝边框的镜片背后,闪着好奇的光。
“我有个朋友有事儿,你去帮我看看。”崇燃硬邦邦地对他说。
这下子更让医生好奇了,探究的目光更胜,“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值得您大名鼎鼎的崇总专门登门求医?”
或许是打探的目光让崇燃感到很不自在,他有些生气地吼道,“钟圣铭,你究竟看不看,哪来那么多废话!”
可是这个叫钟圣铭的医生可并不惧怕崇燃的怒意,谁让他是崇燃最铁的哥们儿呢?
如果被崇燃这点怒气就吓住了,也枉费了他圣铭医院继承人的名号。
三年前,崇家经历破产风波,崇燃父母经受不住打击,双双离世。
崇家没有一个人看好年轻的崇燃,他们认为以前崇燃能有几分成绩,全是仰仗他老爸的鼻息。
现在崇家老两口都先后辞世,崇燃一个才从学校毕业不久的黄口小儿何足以信。
崇家的亲戚都纷纷避崇燃如蛇蝎,常常是崇燃还没登门,便扯个由头不见了人影。
在崇燃最是孤立无助的时候,是钟圣铭以回圣铭医院工作为条件,从他老爸钟豫之那里,借来了五千万,帮助崇燃度过了难关。
崇燃凭借这笔钱得到喘息,后来再次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没有钟圣铭,就没有后来的崇燃,也没有如今的云裳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