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孩子今天也是一个人吗……”】
【“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留着长发吗?”】
【“像我这样目盲的妖怪,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有什么资格追随他……”】
【“只要足够强大,只要我能变强,他就会同意让我做他的式神了吧?”】
【“只要成为能配得上天青目的大妖,就能留在他身边……”】
【“等我有资格成为他的式神……”】
【“等到……”】
【“我变强以后,就让我做你的式神吧。”】
院落朦胧的景象泛开层层波纹散开,一切归于寂静,迷茫中,不知漾繁树听到属于佐中的声音。
【“终于找到我??不是,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废话,既然在我手里,那个御守当然是我的啊!”】
【“哈?!什么?你说你要做我的式神?也不是不行……”】
【“族群里的风都自由敏锐,我的眼睛看不清,对周围的感知也很愚钝,为了成为能够为他做些什么的妖怪,我离开了出生的地方。”】
【“再找到那孩子时他早已记不起我的名字,他变了很多,我想,一定是因为我来得太晚了,但是只要找到月日食,我就可以陪他重新度过那些寂寞的时光,他就可以重新变成我记忆里那个我一生想看清的那个孩子……”】
一阵天旋地转,强风吹过,不知漾繁树看到了另一番情景。
年幼的自己坐在缘廊下,试探性地想要靠近远处靠在树下小憩的兄长。
一阵微风蓦然拂过,眼睛蒙着纸质面具的留着一头银色短发的“人”凭空出在树下,抬起手轻轻触碰沉睡中的少年的脸颊,仿佛盲人想依靠触碰辨认形状,那个“人”低声诉说了什么,风声太大,他没能听清。
也可能是因为,那本就是他一生无法亲耳听到的告白。
***
同来程一样,就算其他人看不到萩和松,不知漾山海也依然买了三张票,不过这个时间段出行的人没有年前多,松和萩顺利坐完了全程。
对此,松表示:“因为你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所以其他人都不敢坐在你对面。”
萩吐槽:“你没资格说这种话吧,你看起来更危险,像是混过黑。道。”
松:“喂!!”
不知漾山海看着日常开始拌嘴的式神们,忍不住笑起来。
这种温馨轻快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走进樱花林后戛然而止。
“奇怪,门口有人。”
“的场的式神?”
“不太像。”
“不小心闯进来了吗?”
“不是有阵法吗?”
松注意到那个人头顶和肩膀上落着积雪,但是这场雪显然最起码也是前天下的了,不久前第一次经历了有关除妖师和妖怪的战斗,他还没能从那种本能的警惕中抽离,他抬手护住走在中间的青年,声音瞬间沉了下来:“不对,先别——”
一道身影避开他的手,比他的话音更早走大步走向前方。
松愣了一下,以至于忘记了说完后面的话。
那个身影有点熟悉,但仔细去看,明明更多的是陌生,不知漾山海无意识地再次加快了脚步,距离越来越近,鞋底压过雪特有的脚步声愈发急促清晰,不远处的那个人却仿佛还未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定定地仰头望着挂在门口的风铃。
像是经历了长久的思考,那个人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风铃。
清脆又柔和的声响在樱花林内泛开。
不知漾山海不可置信地停下了脚步,又像是早已有所猜测,只是直到这一刻才敢相信。
松想起自己飘来这座宅院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眼前那一幕熟悉,一同想起的还有那个开门邀请他进来的青年说的话——“那些风铃不会因为普通人和风发出声响”。
萩说:“和我们一样,那个人已经死了。”
顿了顿,他看着前方那个僵硬的背影,缓缓闭上眼睛:“……小海认识那个人。”
不知漾山海的脚步定在雪地里,仿佛像是被薄薄的雪困住,迟迟无法继续向前分毫。
夹杂着樱花花瓣的风雪扬起,模糊了视线,以至于让那道身影看起来更像多年前分别时的模样。
不知漾山海仰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喃喃自语:“没能保佑你啊……我的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