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寄人篱下的保姆女儿,到后来可以气定神闲站在蒋俞白身边,金钱带给她太多正向反馈。
连给别人的祝福,也是独树一帜的“祝你招财进宝”。
换句话说,钱几乎是她立足于北京,立足于上层社会的安全感来源。
蒋俞白不是不想让她做,只是希望她想好。
因为她想做的事意义重大,不能后悔,也不能后退。
陶竹明白蒋俞白的意思,她也很清楚她现在想要做的事情,不会带来收入回报,但是意义重大。
她曾经非常非常的爱钱,甚至觉得人努力的意义就是赚钱,可无条件的偏爱让人松弛。让陶竹在喘息的时候意识到,努力的意义,并不止于此。
每个人都有梦想。
不被注意到的山区孩子微不足道的梦想,也是梦想。
每一个梦想都值得被呵护,即使沧海一粟,步履维艰。
从山区里走出去的姑娘,被人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让她每一个不值一提的梦想都成真。
蒋俞白只有一个。
但是,他一手培养大的女孩儿,可以成为另一个他,让千万个平庸的陶竹立于山峰之巅。
她点头说:“我想好了。”
她想看着一双双充满的眼睛,走出大山。
只是,陶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她的眼睛也明亮清澈的,像碎了斑驳的阳光颗粒,充满希望。
就是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孩,身体蕴含着巨大能量,在无法完全预知未来面对的事情时,依然敢勇敢坚定地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攀登时,千锤百炼;登顶时,清醒冷静。笃定的眼神里,像烧了一团永远都灭不了的火。
连爱她,都觉得自豪。
他们离开学校时将近中午,有个女生追出来。
这里老师管不了那么严格,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时如果有人偷偷跑掉根本抓不回来。
她有点胖,脸上也被山风吹出起白丝的高原红褶皱。
看上去应该有十一二岁了,在希望小学里算是年纪比较大的孩子。
分明从未相逢,可她看向他们的眼神却充满敌意,像是早就结了仇那般:“你们……是来支教的?”
“不是。”陶竹停下,问道,“怎么了吗?”
女生贴着墙,狐疑问:“真不是?”
这次陶竹没直接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她的问题,反问道:“是老师不够了,你希望有人来支教吗?”
女生忽然很激动:“不是!我不希望!”
她从心底厌恶来支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