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来检查的吗?”老师问,“我还没收到通知。”
在孩子们好奇张望的眼神中,陶竹否认了老师的猜测,并跟老师说明了来意。
因为临时起意,陶竹没有申请任何批文,老师没有让他们进教室,但也没有阻拦和驱赶。
在孩子们课间活动的时候,陶竹找了几个孩子询问他们对未来的想法。
以前陶竹在繁春的时候,听到这样的问题,身边人的梦想还很单纯,想当科学家,当老师,当农业学家。
时光荏苒,再比陶竹小的孩子,他们的梦想在环境变迁引导下,成了当明星,当网红,当博主。
而当下,这些大山里的孩子们,朴素而简单,他们想“打工”。
陶竹大学毕业那年,在大厂实习时,身边同时也会调侃自己是“打工人”,但是衣着光鲜,工资动辄上万的打工,和孩子们口中的“打工”俨然不同。
这些孩子甚至并不知道什么叫“打工”,他们只知道,“打工”可以赚到钱,可以住暖和的房子,可以给常年卧床的家人看病。
在陶竹问过他们之后,排成一排的孩子们也有许多问题想问这个漂亮的姐姐。
和普通的贫困山区还不一样,由于大龙山有塌方,除了偶尔会有人来支教之外,很少有外人会来这里。
他们争先恐后地问陶竹:“姐姐,你真的是从北京来的吗?”
“北京什么样呀?”
“姐姐你坐过飞机吗?摸到云彩了没?”
“北京的房子也是这样的吗?是不是很高很微风?”
“北京的人是什么样的呀?他们高吗?”
一个又一个听起来抽象的问题,问红了陶竹的眼睛。
可她耐心的一个个回应——
“我不是北京来的,我是从繁春去北京的。”
“北京啊,很大,和大龙山一样大。”
“坐过飞机,但还没摸过云彩,只是见到过。”
“北京的房子有的高,有的矮。”
“北京人呀——”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陶竹顿了顿,她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蒋俞白,男人一身简单的白衣黑裤,一如往昔,站在阳光下,平静地与她对视,收回视线时,她的声音哽咽了,“北京和繁春一样,不过是中国的一座城市而已,那座城市里的人,也都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
老师出来吹哨子,这是他们的上课铃。
学生们一步三回头,看着从传说中的北京来的哥哥姐姐,恋恋不舍地走回教室。
等他们回去上课,陶竹低头,翻找自己的存款。
晴天,阳光明媚,蒋俞白走近了,站在她面前,高大的影子斜斜地映射下来,挡住陶竹面前大部分的光。
看清自己存款上数字的时候,陶竹也听见了蒋俞白说的话:“你现在想要做的事,大概率没有正向的收入反馈,还要做吗?”
陶竹是个小财迷,这是件人尽皆知的事。
在大学别人都在恋爱打游戏享受生活的时候,她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