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竹鼻子发酸,关上了窗户,不敢再听。
哭过之后人很累,她倚在蒋俞白的肩上,睡了很浅的一觉,同时又做了噩梦。
梦里,她没去北京上学,就在繁春长大,她的户口依然在繁春,没有受到更好的教育,考的分数也不如她那年真实的高考分数,就在省会城市,上了个一本。
芽妹儿上大专。
尽管陶竹读书成绩好一些,可是眼界和芽妹儿差的不多。
在这个梦里,她依然和蒋俞白在一起,芽妹儿说蒋俞白跟她就是玩玩的,她反唇相讥,说你算什么东西,没见过好的吧,嫉妒就直说。
听了这个话,芽妹儿转头就跳崖了。
陶竹猛地惊醒,睁开眼时,整个脑门都是薄薄的冷汗。
蒋俞白感觉肩膀空了一块,侧过头时,看见她小脸煞白,眉头紧锁,看她刚睡醒怔然的样子,他也就明白她的情况了,男人伸过胳膊,把她搂进胸口,低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做噩梦了?”
陶竹“嗯”了一声,眼神无意识地瞥向他的手机,发现他的手机上正在搜乡村关爱的相关信息。
在事业上,他们彼此分的很开,蒋家的集团下面几万号人要养,除了陶竹需要帮助或者偶然的请况之外,他很少会主动关注她在做的事情。
而他在做的事情,陶竹也很少过问。
但是现在,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在她动手之前,就已经想要帮她了。
陶竹闭着眼睛,心里流过一片暖意。
在他肩上趴了一会儿,公交车到了小巴车总站,在县城里,每天上午和下午分别有两班车,分别开向大龙山。
可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下午的小巴车刚刚发车。
两个人都还有自己的事业要忙,预留给回大龙山看外公外婆的时间并不多,他们没等第二天,而是打车到了租赁公司,临时租了一辆车。
在地图上搜了一下,从繁春到大龙山,不休息不堵车的话,大概要开六个小时,蒋俞白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山路不比平地,蜿蜒盘旋,紧贴着山势起伏,整块整块的大石子和泥洼,驾驶的时候需要非常专注,小心谨慎。
陶竹知道蒋俞白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过这么长路途的车了,又或者说,他连短途车也很少开,开这么长的路途,又这么颠簸,陶竹不免有些担心。
她侧过头,问道:“俞白哥你这样累吗?”
蒋俞白用“你在废什么话呢”的语气回应:“谁开车不累啊?我又不是机器人儿。”他顿了顿,问她,“但我累成这样,是谁害的?”
是因为陶竹不会开车,如果陶竹会开车的话,至少还能有一个可以换着开的人,让他不那么辛苦。
听蒋俞白这么问,她生出了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愧疚。
身边的同学都是高三毕业的暑假去学车的,但是她那时候刚见过有钱人的世界,整个人就像钻钱眼里了一眼,满脑子都是钱,别人学车的时间,她全用来打工了,而且更主要的是,她那时候根本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过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