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连心,一阵一阵的钝痛在看?到伤口后加倍袭来?。
蒋俞白?也看?见了她渗血的伤口,眉心微蹙:“出来?。”
蒋中正平时住九御更多,因此这里备了家庭医生,当陶竹看?到医生推着一整辆摆着密密麻麻医学用品车过来?的时候,都有种他随时能把小车拆开变形成一台临时手术室的视觉冲击。
普通外?伤,倒用不?到那么多东西?,但是失去?了指甲保护的指甲床泛着水泡,每碰一下,药水都像是化成尖锐的针锋剜进肉里,钻心一般的疼。
一整天?没吃饭,又进行了一番体力劳动?,陶竹疼到受不?了,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闭着眼忍疼的时候,其实她疼晕过去?了。
但也就晕了不?到五秒,她又被疼醒了,反复折磨到她嘴唇没了血色,这场进行了仿佛一个世纪的包扎才结束。
蒋俞白?本来?一堆话想跟她说,但看?她半条命都快没了的可怜样子,还是没狠下心,先让她去?吃了点东西?。
这是蒋俞白?今天?一早就吩咐厨师做的面条,辅料虽然简单,但是汤底是崽子鸡炖了五个小时的上汤,鲜美且大补。
陶竹右手受了伤,只能左手用勺子把面条割断,一点点往嘴里送,这一顿饭吃的极为艰难,但吃完之后胃里确实舒服了很多。
来?收碗的人?是邹紫若的妈妈,她先认出陶竹,两人?打了个招呼,陶竹得知蒋俞白?现?在在书房里,她在座位上休息了一会儿,乖乖走去?书房领罚。
蒋俞白?让她进了房间?,却一个字都没跟她说,他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陶竹以?前没见过的薄金丝边框眼镜,镜片反射出危险的光。
陶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很重要的事,低头站在一边,也不?敢主动?开口。
蒋俞白?滚了下鼠标,仍然没回头,嗓音低沉:“当吉祥物呢?”
陶竹看?他还在看?电脑屏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跟她说话,诚恳地说:“对不?起,俞白?哥,给你添麻烦了。”
蒋俞白?:“不?麻烦。”
他语气疏离,陶竹曾经?听他跟无数人?讲话都是这种语气,但到她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忽然慌了,好像蒋俞白?就要这样不?动?声色地跟她疏远了。
她焦急又懊悔,声音带了点哭腔:“俞白?哥,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敢再这样了。”
“几个礼拜前是不?是说过一样的台词?”男人?懒散的语气里带着嘲讽,“串集了?”
陶竹真的很委屈,她昨天?想吃松饼并?不?想去?那家酒吧,只是因为是蒋禾邀请的,她寄人?篱下不?敢不?去?,可后来?发生的事她也不?想,她现?在头还昏着,却还要站在这里被骂。
“俞白?哥你说我吧,你别这样。”陶竹委屈又害怕,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挂在下颌顿了顿,一半流进脖颈里,一半洒在地上,她哭着说,“我害怕。”
蒋俞白?转过身来?,十根修长的手指在胸前支成塔状,眼皮冷淡地垂着:“你还会怕我么?”
陶竹点头,掉在地上的和鞋面的眼泪越来?越多:“怕的,我怕的。”
蒋俞白?大喇喇地翘着二郎腿,双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一起,唇边勾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现?在知道怕了?喝的时候我看?你比谁胆儿都大。”
说到这个陶竹更委屈,她用没受伤的手擦掉眼泪,声音终于稍微有底气了一点:“我也不?想喝的,是他们一直给我酒。”而且他们还都是蒋禾哥的朋友。
后面这句话陶竹没敢说,因为这句话说出去?了像是告状,陶竹不?敢。
蒋家的这两个少爷想怎么对她都行,但她不?能。
蒋俞白?舌尖抵着后槽牙,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她的理由,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更加锋利:“他们给你的酒当然要喝,那他们给你药粉也不?能不?吸呗?”
陶竹身子猛地一震,眼泪都被吓回眼眶里,以?前总在短视频里看?到类似的警告,但真到她自己身上,她一心只想着不?能让程果喝醉,却把这样的可能性给忘了。
噤若寒蝉的沉默里,蒋俞白?抬头,倚在座椅靠背上,睨着她:“昨天?十八了?”
陶竹鼻子堵着,发出一声奇怪的“嗯”声。
蒋俞白?问:“大学生了,以?后社团活动?,或者考研了,同?学或者导师让给你喝酒,你一样不?能拒绝,怎么办?”
“俞白?哥我没那么不?懂事,真的。”陶竹的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解释道,“昨天?我知道蒋禾哥在,我才敢喝的。”
“他有个狗屁用。”蒋俞白?说话是不?顾人?死活的直白?,“陶竹我告诉你,如?果昨天?你喝多了,真被人?拐卖噶腰子死外?面了,他蒋禾最多也就是被家里骂两句,然后花点儿钱赔钱了事。”
“最多这个数。”他手比了一个“八”的形状,云淡风轻地说,“赔你一条寒窗苦读刚考上清大的命。”
陶竹被他说的话吓得发抖。
不?是因为他的话太夸张,而是因为这样的话太真实,真实到可怕,让她整条手臂起满鸡皮疙瘩。
她好像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刚刚结束炼狱般的高三,还没轻松几点,就要陷入真正的人?间?炼狱。
每天?被电棍惨无人?道的抽打,再像个畜生一样被人?转手一道一道卖掉。
其实蒋禾人?还行,虽说人?是混蛋了点,但也没这么靠不?住,蒋俞白?主要就是想吓唬她让她有个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