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一眼,就叫阮南枝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越是紧张,她表面越是镇定,甚至还随口同月舞道:“这个味道还是差了点儿。”
如果只选择这一家未免太过刻意,而且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
阮南枝面上带着些许歉意的看向月舞:“不过,这两家已经比昨日那些好多了,已经很相似了,以后就买这两家就可以了,也不必月舞姑娘再辛苦叫人帮我去找了。”
说着,阮南枝将那粒有标记的糖炒栗子刚拿在手上准备毁掉上面的标记,却听到楼梯口传来洛言初的声音:“阮姑娘很喜欢吃青州的糖炒栗子?”
阮南枝尚未接话,就见他的目光落到她刚刚拿起糖炒栗子的指尖。
得亏阮南枝将那糖炒栗子被标记的一面压在了她的指腹面朝着她,从洛言初的角度只看到没有任何异样的背面。
但这人心思敏锐而且多疑,但凡阮南枝表现出半点儿慌乱,以他的身手都能立刻打下这枚糖炒栗子,然后发现其中端倪。
所以阮南枝瞬间压下心头的紧张,从容随意的当着洛言初的面剥开了那粒糖炒栗子,再借着指腹的遮掩,在撕开外壳的时候,就已经扯断了上面的标志。
剥出里面脆生生的栗子果肉之后,阮南枝不忘朝洛言初扬了扬手:“脆得很,阁下可要尝尝?”
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阮南枝都做到了毫无破绽。
洛言初终于从她的手上挪开,并笑道:“不了,我怕阮姑娘在里面下毒。”
阮南枝倒是想。
但且不说她能不能得手,就算她能杀了洛言初,这阁楼里还有这些高手,阮南枝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她和洛言初还没有走到一命换一命的地步。
而且,梅花簪里的毒药也是她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阮南枝不会动。
对上洛言初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阮南枝假笑道:“那阁下可要小心些,最好离我远一点。”
洛言初竟然也不生气,他抬手弹了弹袖口,“如阮姑娘所愿,我正好有事,这就离开。”
眼看着他要走,阮南枝随口问道:“阁下这不会是要去相国寺吧?”
她能想到这场法事有问题,阮家人自然也会想到,恐怕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将调查的矛头对准了相国寺。
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人就不怕被阮家人从那些高僧身上查出什么吗?
而且昨日,洛言初身上是有一股很浓郁的檀香的,今日却没有,阮南枝便想着问问看他反应。
话音才落,洛言初顿住了步子,那张狐狸面具缓缓朝阮南枝转了过来,旋即他抬眼看向阮南枝,并不避讳道:“是啊,阮姑娘想去吗?”
阮南枝当然不想,但能出去总比一直被困在这里的好。
她心念稍动,刚要开口,却见洛言初眉眼弯弯,笑得蔫坏道:“想去也不带你。”
阮南枝:“……”
这杀千刀的!分明就是故意戏耍于她!
阮南枝实在没忍住,随手抓起一颗糖炒栗子就朝他的脑门儿砸了过去。
洛言初像是没看见似的,照常转身离开,眼看着那糖炒栗子要落到他脑袋上了,他很是从容地抬起了手,轻易就将那满载了阮南枝愤怒的糖炒栗子夹在了指尖,然后当着阮南枝的面将那栗子剥开吃了下去,并且还不忘对阮南枝感激道:“谢谢阮姑娘的糖炒栗子,味道确实不错。”
阮南枝忍不住冷笑一声。
他这会儿不怕她下毒了?
可见他摸准了她的心思,刚刚那句话还是在唬她。
阮南枝动了动唇,正要开口,却见已经走下两步楼梯的人突然又转头对她笑道:“哦,对了,比起青州的风味来,确实还差了些,月舞,明日再换一家铺子吧。”
那一瞬,他眸子里笑意盈盈,闪过似狐狸般精明的光。
阮南枝的心头咯噔一下,他这是……早已经猜到了?
念及此,阮南枝那遮盖过阮家暗卫标志的指腹都隐隐发烫。
待洛言初走远了,阮南枝才转头压低了声音问向月舞:“这两包糖炒栗子拿给我之前,你家公子看过了?”
虽然只是猜测,但刚刚洛言初那一眼实在叫阮南枝不安。
闻言,月舞老实点头:“是啊,公子打开亲自看过才叫奴婢送来给阮姑娘。”
阮南枝:“……”
果然。
这杀千刀的早已经看到了那标志,却还故意装没看出来,故意看着阮南枝强装镇定的遮掩,又耍了阮南枝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