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世仇
小舅舅此行回老宅除了将顺庆帝的猜疑和算计告知外祖父以外，更重要的是跟外祖父商议下在接下来的皇储之争中如何站队，并提前暗中联络阮家旧部，未雨绸缪。
正因事关重大，所以才要小舅舅亲自回去，当面同外祖父商议。
但这件事阮南枝只跟小舅舅商议过。
就算他身边亲信知道他此行是秘密回阮家老宅，但具体所为何事，以小舅舅那般谨慎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透露。
洛言初是仅凭猜测，想借此来试探她，还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阮南枝看不穿他的心思。
她只能压下心头的紧张和慌乱，面上带着几分嘲讽道：“阁下当真看得起我。”
洛言初的眸子里依然带着笑意：“阮姑娘别妄自菲薄，我很看好你。”
说着，他将茶盏放下，抬手随意地搭在案几上，懒洋洋地看向阮南枝：“狗皇帝容不下阮家，他那几个儿子，洛司寒倒是不错，但身体不行，注定无缘皇位，剩下的么，要么太小，要么太蠢，勉强凑合的洛祈安，似乎还对阮姑娘贼心不死，若他一朝登顶，阮姑娘觉得，以他那偏执的性子，会不会做出强抢臣妻的荒唐事来？”
“届时，本就被皇家视作眼中钉的阮家，和半死不活的洛司寒还能不能护住你呢？”
洛言初修长如玉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案几，他的语气轻松但笃定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阮姑娘不妨考虑考虑我们，至少……”
说到这里，洛言初上下打量了一番阮南枝，才开玩笑道：“我对阮姑娘这样的没有兴趣，若我得势，至少不会强掳阮姑娘不是？”
听到这话，阮南枝差点儿没忍住就要把这一盏茶朝他脑门儿砸过去。
虽然也有被取笑的气恼，但阮南枝此时更多的还是震惊。
她皱眉看他：“你到底是谁？”
洛言初微微一笑：“阮姑娘冰雪聪明，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阮南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皮笑肉不笑道：“阁下倒也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我可没有阁下说的那么聪明。”
闻言，洛言初不怒反笑道：“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主动把蠢笨往自己身上揽的。”
阮南枝：“……”
想打人。
听着他刚刚的言行，阮南枝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他的身份了。
只是他没有亲口说，阮南枝也就干脆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曾想，他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见阮南枝不吭声，洛言初继续道：“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至少我不可能做出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我父王的为人，想必阮家军最清司不过。”
这一次，他索性不遮掩，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这一点他说的也没错。
宁王虽谋逆，但对部将却极为爱护，这一点作为当初与他对峙的阮家军自然清司。
只是，听他提到这，阮南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似是看出了阮南枝的心思，洛言初笑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毕竟立场不同，各为其主，我能理解，只要阮家愿意合作，我保证既往不咎，而且以后谁也无法撼动阮家的地位，阮姑娘不妨好好想想，想好了再给阮家写封信，报个平安。”
说完这些，他才转身离开。
一时间，整个四楼仿似就只剩下阮南枝狂乱的心跳声。
洛言初说得轻描淡写，但这里面隔着世仇，隔着阮家几位至亲的鲜血和生命，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和解！
就算是各为其主，但阮南枝的那几位舅舅拼死守城，战死在宁王手下，这是不争的事实。
就算顺庆帝过河拆桥，疑心算计阮家，阮家可以另做打算，另谋出路，但这条路，绝对不可能是宁王一党！
所以，他想跟阮家和解，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
气恼过后，阮南枝也逐渐冷静下来。
洛言初那么聪明，而且还对阮家了解得如此透彻，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明知道行不通，但他还是将阮南枝抓来了，而且好吃好喝好药的供着。
为什么？
因为……洛司寒。
洛言初真正想用阮南枝拿捏的，是洛司寒。
阮南枝想到了那个梦。
若那梦境里她看到的是前世，那洛言初和洛司寒应该就是达成了某种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