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众人也都回了府。
饭菜早已经凉透。
大舅母杨氏叫人撤了下去,另外上了热茶。
阮长安跟着梁勤去了大理寺,同在大理寺的阮槐书和洛司寒为了避嫌,并未一同前往。
而且,人都扎堆在大理寺,反倒让梁勤束手束脚,阮长安既然已经摆脱了嫌疑,此去不过是为了走个过场,不可能会对他用刑,而且大理寺说到底还是洛司寒的地盘,所以倒也不必如何担心阮长安。
只是,这案子着实叫人头疼。
刚落座,阮槐书便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对此事可有何见解?”
洛司寒微微摇头:“且再等等。”
不多时,一袭夜行衣的墨毅翻墙回来。
“王爷,出事后,姚征的院子都被人围了起来,所有经手过的下人也都被关押,唯有刘明不知所踪,就在刚刚,刘明的尸体在护城河外被人发现。”
“属下也去查询了一下姚征最近的行踪,发现他除开跟在谢四姑娘身后追着跑之外,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在今天下午的时候,他曾吩咐过下人备马,准备出城一趟,可具体去哪里,他当时并未提及,后来还没等他出门,就听到了谢四姑娘出事的消息。”
后面的话,自不必说,姚征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赶过去找了阮长安的麻烦,两人扭打在了一起,然后各回各家,又过了三个时辰,姚谦回府,姚征才咽了气。
墨毅又道:“可自从姚征被抬回府上之后,身边就围满了伺候的丫鬟小厮,一刻也没离开过人。”
肝胆震碎活不了多久,姚征身边若一刻都没离人,那就只能是姚征的身边人所为。
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已经被灭口的刘明!
可现在,刘明一死,这线索也就断了。
阮南枝正要追问细节,却见墨毅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绢帕。
“王爷,阮姑娘,这是属下悄悄潜入姚征房中,在姚征的枕头夹缝中找到的。”
洛司寒接了过来,就坐在洛司寒身边的阮南枝自然也看得清司。
那绢帕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迹,显然是姚征死前藏起来的。
若不是要紧的东西,他又何必藏得这般隐秘?
洛司寒见阮南枝好奇,抬手就要将那帕子递给她,却又突然想到这帕子上的血污,怕沾染到了阮南枝身上,于是他手腕一转,就将那帕子平铺在了案几上,并问道:“阮姑娘可见过?”
那绢帕用的是极品云锦,绝非普通人可得。
绢帕的一角用金线绣着云纹,仔细看,似乎还有用银线描边的牡丹暗纹,针脚极为精致。
绣功精湛,也绝非寻常绣娘。
阮南枝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谢四姑娘。
毕竟是姚征心仪的女子,将她的帕子仔细收好,也说得过去,可若是谢四姑娘的东西,又何必藏得这般小心?
京城何人不知姚征追在谢四姑娘后面跑?
而且,谢四姑娘的帕子也不似这般纹路。
因为恰巧今日阮南枝在玉芳斋看到过她用帕子捂着额头的时候,那帕子用的是蜀锦,边角上绣着芙蓉。
京城的世家姑娘,个顶个儿的心高气傲,尤其是像谢四姑娘这种,一般都会在绢帕上统一绣着自己喜欢的花样儿,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那一日,谢四姑娘租赁的画舫上,也放着荷灯,就连屏风上都绣着芙蓉。
可见,她是真喜欢芙蓉的,与这帕子上的牡丹暗纹风格完全不搭边。
当时在玉芳斋,隔得比较远,阮南枝只看到绢帕上的芙蓉,倒也没仔细注意上面针脚。
若要判断,再取了谢四姑娘的帕子或者谢府里绣娘的绣品来做个对比就能知晓。
阮南枝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却见洛司寒眉头微蹙,似有心事。
不过他既没有当面说出,阮南枝也没有细问。
等跟阮家众人招呼过后,阮南枝送洛司寒离开,走至九曲回廊下,屏退了众人之后,阮南枝才开口道:“王爷似乎有话要说。”
廊檐下的灯笼明明灭灭,光影摇曳。
一身清辉的洛司寒垂眸看向阮南枝,迟疑了一瞬,才开口道:“那绢帕,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