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黑眼圈看得阮南枝都忍不住皱眉。
这得下多重的拳头,才能伤成这样。
也难怪阮长安乖乖地回了府,这是没好意思出去厮混了,怕被外人看见。
在阮南枝的再三追问下,阮长安才猛地叹了口气,咬牙道:“还不是姚征那条疯狗!”
姚征?
阮南枝自然记得,京兆尹姚谦之子,之前还是阮长安的狐朋狗友之一,追在谢四姑娘身后跑的那个。
不过,阮南枝见过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走路都打滑的文弱书生。
她不信对方能将功夫不弱的阮长安打成这样。
似是看出了她的困惑,阮长安犹豫再三,才道:“还不是他听说了今日谢四姑娘被你欺负了,回头就突然冲过来给了我一拳头,要给谢四姑娘找回场子。”
竟是这样,阮南枝有些嫌弃道:“你连他都打不过?”
话音才落,阮长安就像是突然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当时手上拿着东西,谁能想到他上来就给了我一拳头,当然,他也没落得个好,敢欺负我妹妹,我直接打得他这一个月下不了床!差点儿废了他第三条腿,看他如何去追人家姑娘。”
说起这个,阮长安就气得不行。
他撩起袖子,就要大吹自己当时的英勇,可一转头才发现阮南枝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阮长安这才后知后觉,他刚刚这前半句还好,后半句话当着阮南枝这么个大姑娘说,确实不太妥当。
他动了动唇,就要开口找补,却突然听到一声厉呵:“阮长安!你个臭不要脸的给你妹妹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了!还叫人打成这样!”
那声音中气十足,威慑力极强!
还没看到人,阮长安就已经双腿发软,甚至都顾不得捂着右眼了,直接一溜烟跑了。
紧随其后的大舅母杨氏对阮南枝连连抱歉:“枝枝,你别理那个混账,我这就去收拾他!”
说完,杨氏一转头,也撩起袖子追了上去,那风风火火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儿外人以为的
镇国公府长媳的端庄和稳重。
阮南枝忍俊不禁。
她正笑得开怀,不经意间一个抬眼,才发现小舅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正站在影壁下,只是面色有些尴尬。
而小舅舅身边还站着阮南枝前脚才道别的洛司寒,就是让小舅舅尴尬的根源。
不用说,阮家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应该也都被他看了去。
阮南枝都有些不好意思。
阮槐书已经转头对洛司寒抱拳道:“让王爷见笑了。”
洛司寒微微一笑,很是随意道:“以后都是一家人,现在也不是在大理寺当值的时候,世子无需见外。”
阮南枝也硬着头皮跟了过去,“王爷。”
她看向洛司寒,眨了眨眼。
有些不太明白,前脚才道别,怎的后脚洛司寒又跟来了,刚刚在马车上,他也没说要到阮家来的话。
似是看出了阮南枝的困惑,洛司寒让开了身子,在他身后的墨毅捧着锦盒呈递给阮南枝。
阮南枝才想起来,自己将太后赏赐的锦盒落在洛司寒的马车上了。
她连忙叫丫鬟接下,并对洛司寒感激道:“是我大意了,劳烦王爷亲自送来。”
洛司寒含笑道:“无妨,左右王府的厨子回了乡下,等墨云寻个厨子回府做晚饭都还要些时间,回去也是无事。”
闻言,阮南枝心念一动。
她尚未开口,一旁的阮槐书却已经听出了洛司寒的弦外之音,当即顺势邀请道:“既如此,若王爷不嫌弃的话,今日就留在府上,一起用晚饭如何?正好我也有些公事想请教王爷。”
洛司寒却只看向阮南枝:“阮姑娘觉得呢?”
有那么一瞬,阮南枝几乎都要以为洛司寒是故意的。
他都这么说了,但凡有点儿眼力见儿,谁不还能吝啬一顿饭呢。
不过,因为他是洛司寒,阮南枝并未多想,只当他是实话实说。
她当即笑道:“王爷肯留下来用饭,自然是极好的。”
听到这话,洛司寒眼底的笑意渐深:“那就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