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宴最近的精神一直都是高度紧张,近乎崩溃,如今阮南枝这般态度,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气急败坏道:“不然怎么可能会是嫣然!”
见状,阮南枝含笑:“阿爹怎么就如此笃定当日出事的该是我,而非姐姐?”
这话问住了姜时宴。
他一时语塞,但见他这般表情,阮南枝就已经知道,他定然已经从姜清远那里知道了事情的起因。
当日那些地痞流氓和赵奎虽然被洛司寒抓住,但当时马车上就阮南枝和陆翩翩,姜嫣然三人,虽然当时的姜清远也是一头雾水,但冷静下来,很容易就会怀疑到阮南枝的头上。
只不过,这件事毕竟是姜嫣然和姜清远的密谋,那些地痞流氓和赵奎也都是他们找的,真要将这件事情戳破,姜清远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这也就是为何,当初阮南枝敢将计就计反算计姜嫣然的原因。
她根本就不怕姜家父子将事情的真相闹开。
更何况,后来那些人都被洛司寒给抓了去,阮南枝更是有恃无恐。
阮南枝看穿了姜时宴的心思,这会儿姜时宴应该也已经看明白了阮南枝同姜嫣然姜清远兄妹俩决裂的心。
他索性不再藏着掖着,摆明道:“你就如此容不下他们?你阿娘就是这样教你的?”
阮南枝莞尔:“不是他们先算计我在先,容不下我的吗?你放着亲生女儿不护着,却跑去护旁人生的孩子,祖母就是这样教你的?”
说到这里,不等姜时宴开口,阮南枝先是忍不住噗嗤一笑:“哦,我说错了,我那祖母心偏得没边,可能当真就是这样教你的。”
论逞口舌之快,论怼人,阮南枝就没在怕的。
姜时宴气得脸色通红,他指着阮南枝:“反了天了,去叫你阿娘出来,我倒要问问看,你这样牙尖嘴利,她到底知不知道!”
话音才落,不等阮南枝开口,门外已经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姜大人放心,枝枝很好,我很放心。”
乍一看到阮言馨,姜时宴有些心虚,就连目光都有些闪躲。
他虽然已经身居高位,但面对阮言馨这高门贵女依然带着来自骨子里的自卑,还有几分下意识的怯懦。
可阮言馨根本就不看他一眼,只转而看向阮南枝:“枝枝,阿娘不想忍了。”
也罢,阮南枝也不想再继续恶心自己演下去了,而且,处理好姜时宴和姜家的事情,她才好分神去应对洛祈安。
总不能青州那边一直没有证据传回来,就一直耗下去。
别的倒也没什么,但能把她和阿娘恶心个够呛。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
阮南枝笑着拉起阿娘的手:“阿娘决定了便好,我永远支持阿娘。”
听她这么说,阮言馨明显松了一口气,可见最近也着实让她憋坏了。
她抬手拍了拍阮南枝的肩膀:“好,为免落人口实,这件事就由我和你小舅舅来办,你下去歇着罢。”
当子女的掺和到爹娘和离一事中,不管在不在理,都是大忌,会遭人唾骂。
阮南枝不在乎,但阿娘也是为了她好,为了叫阿娘放心,她点头,朝小舅舅道:“那就有劳小舅舅了。”
阮家众人提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只等着同姜时宴摊牌。
这也没什么难办的。
得了阮槐书的保证,阮南枝也就起身离开了正堂。
她才走出没有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姜时宴的恼怒声:“你当真要与我和离?”
阮南枝没有回头,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随意找了借口,将刘妈妈以及一众丫鬟都打发了下去,才走到院中。
院子里的西府海棠开得最盛。
明月高悬,月光皎姣,海棠花影斑驳。
阮南枝垂眸看了一眼地上自己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才又看向墙头。
她估摸着底下的人都已经退下了,才忍不住皱眉,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人都走了,还不肯出来吗?”
话音才落,一道黑影自海棠花影深处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