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抬手,就要叫人去将画像拿来给阮南枝瞧瞧。
这些都是她们这几个舅母好不容易从一众青年才俊中挑选出来的几个适合的人,想让阮南枝过过目,合眼缘的就可以安排相看了。
“不用了,舅母。”
阮南枝按住了大舅母的手,“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沉稳如她,说起自己的婚事来,阮南枝到底还是有些难为情。
在几人八卦和期待的眼神下,阮南枝垂眸道:“这人你们也熟悉。”
三人面面相觑,却始终没想起来是谁。
尤其是阮长安,他懒洋洋靠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托着下巴,皱眉想了半天才道:“你刚来京城,人都没认识几个,肯定是在上阳郡那会儿就认识的,可我想了半天,这些年同你有过交集的外男除了谢家那小子,再没有旁的了,到底是谁呢?”
阮南枝转头看向阮长安:“表哥,用你的话说,就不能是谢家那小子吗?”
话音才落,阮长安差点儿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反问道:“怎么可能!就你俩,能成?我名字都给你倒过来写!”
得亏这会儿谢长渊不在这里,不然的话,只怕得同他好好说道说道。
谢长渊的阿娘是为了生他难产而死,而谢伯伯是个大老粗,照顾不来孩子,甚至连名字都取不好,“长渊”二字,还是外祖父给取的,跟阮长安占了同一个字。
两家都盼着长渊、长安能亲如兄弟,守望相助。
他们以前的关系倒也确实很好,阮长安翻墙出去厮混,谢长渊望风;阮长安同人打架斗殴,谢长渊顶包……
就是因为对于阮长安来说,谢长渊够义气,所以当谢长渊同阮南枝两边闹起来,需要站队并主持公道的时候,阮长安才越发头疼,自从谢长渊回京,他才在阮家老宅过了一年多清静日子。
打死阮长安也不会把阮南枝有意结亲的人选想到谢长渊身上。
两位舅母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京都坐镇,但对老宅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她们虽然都没阮长安那般直白的说出来,但看向阮南枝的眼神也是明显不相信。
见状,阮南枝叹了口气:“真的,我总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说完,她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笑道:“要不是天色太晚,只怕这会儿他已经提着媒人上门了。”
“啥?”
“你说什么?”
几人差点儿惊掉了下巴,还想追着阮南枝多问几句,阮南枝却对着阮长安开玩笑道:“表哥,等谢长渊登门提亲,你可要记得把名字倒过来写。”
说完,她掩唇,笑着一路快步离开了前厅,生怕再晚半步就要被两位舅母拉着,盘问个没完。
也不怪他们惊讶,就连阮南枝自己这会儿都没多少真实感。
恐怕,也只有看到谢长渊亲自登门提亲,她一颗心才能放下。
阮南枝一路回了自己院子,等关起门来,才叫逐月将那画轴再交给她。
阮南枝之前做过诸多猜测,却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张通缉令和判决书。
前因后果很简单,是一名唤张海旺的男子因赌欠下巨债,不但将房屋田地都抵押了出去,就连老婆也卖了依然填不上那个窟窿,被债主逼得紧了,他狗急跳墙绑架了一名出游的富商,杀人夺财之后逃之夭夭,后来被官府抓捕归案,判斩立决。
通缉令上画着的男子,阮南枝瞧着有些眼熟,名字也似是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逐月躬身解释道:“小姐,此人就是刘妈妈的儿子,张海旺,今日属下见刘妈妈一路鬼鬼祟祟的溜出了府,便暗中跟了上去,不曾想却在城北一处偏院里看到了张海旺,刘妈妈过去的时候,他正同几名娼妓厮混,刘妈妈气得当即就将人都撵了出去,还骂他不知收敛,说自己在阮家如何委曲求全才换来他的苟且偷生,母子两人爆发了好一番争吵,属下循着他们话里行间的意思,去县衙查了卷宗,就看到了这个。”
闻言,阮南枝眉头微蹙。
按照这份判决书,张海旺前年就已经被斩首,这时候坟头草都该几米高了,可他却还好好的活着。
不仅要瞒天过海,还要叫京兆尹都替他遮掩,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刘妈妈不过是在阿娘身边伺候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