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选定那刻起,一切都变了。”
四姑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那时候宁村还是一片祥和,她的头发也还没那么白,是和巫玫,宁喜一样脆生生的小姑娘:“前祭祀选定巫玫后,宁喜哭了好大一场,险些哭昏了过去,但都没用,定了就是定了,闹了,吵了,也就接受了。”
“那时候大家都认为,巫玫虽然不是宁村的人,但祭祀既然选了她,她以后,就是我们宁村的神。”
“她学得很快,快到不像是在学,像是将前祭祀吸干了一样,干了,人也就死了。”四姑幽幽的看着知南,“前祭祀死了,死在当初捡到巫玫的地方。”
“这是大忌。”四姑闭上眼,长叹一口气,“果然没多久,村子就出事了。”
“天压了下来,灰蒙蒙的,田地没了阳光,收成也不好,雨季蚊虫多,夏季也闷呛人,旱灾,虫灾,饥荒,都来了。”
“巫玫用了祭祀的招,大家拿出了仅存的食物,求神拜佛,可没用,什么都没用……”四姑目光浑浊,“然后,村长家的小儿子死了。”
“那小豆子,才四五岁的年龄,碰上了这种灾事,瘦弱得跟两三岁的孩童一样,干巴巴的,比猴还难看,村长找到他的时候,小豆子的牙齿都烂完了,整个嘴巴空洞洞的,就是个血洞。”
“就跟你后面的娃一样。”
四姑神色诡异的盯着知南脸庞旁边。
知南余光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
“咯……咯咯咯。”
“啪。”
知南眉心一跳。
是小禹秉。
他一巴掌扇上了那张脸。
四周似乎模糊了一下,面前四姑还是那神色回忆的模样,禹秉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
第四次了。
知南闭了闭眼,只是这次更为不同,明明和第一次一样是幻觉,却能在人多的时候就魇住他,似乎在无声的提醒知南,他的时间不多了:“然后呢。”
“这件事就像双手,把那层窗户纸狠狠的撕烂了。”四姑想到这,神色有些悲哀,“祭祀没了作用就不再是祭祀,供奉的神起不了作用,就不用再供奉,那些食物,说是谁拿的就拿回来,但摆了难么久,那种天气,有些东西都烂完了,那时候,食物可是命啊。”
“命没了,谁还管规矩。”
“抢啊,我还记得,是七叔说的这句话,他人高马大,吃的也多,那时候也是饿疯了,他一冲,大家都不管不顾了,上去抢,去打,就是堆烂肉,抢不过也要啃上两口。”
”都疯了,就为了抢那两口吃的,又死了人,这次死了两个,一个妇人,一个小孩,小孩那家当场就崩溃了,但……”
四姑说到这,神色微妙了起来。
知南向禹秉递了个眼神。
“然后呢。”禹秉低声开口。
四姑就看着知南:“那小孩,就跟你一样,白生生的,嫩嫩的,跟嫩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