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规律,大概五百次心跳声之后,李微澜就会轻轻地叫一声沈宜团的名字。
沈宜团每一次都会骂李微澜。
李微澜也不管,继续保持沉默,下一次五百声心跳过后,继续叫着沈宜团的名字。意味不明。
这一次,沈宜团故意没有回答。
李微澜抱着膝盖坐在门口,蝴蝶耳坠掉了一只也没管,剩余的一只耳坠垂下来,落在肩膀上,偶尔叮呤哐当地晃动着。
沈宜团没有回答他,他就焦虑得忍不住啃手指,尖尖的牙齿把指腹啃穿了,细密的血珠渗出来。
李微澜的头发垂下来,皮肤雪白,脸上的血痕如同泛滥的胭脂一般,眼底噙着破碎感的泪。
在安静的夜里,李微澜的一张脸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他的眼底透着一层又一层的幽怨阴郁,让他看上去有点像披了美艳皮囊的妖怪,内里早已腐败不堪。
李微澜放轻了声音:“沈宜团…?你又睡着了吗?”
沈宜团没有回答他。
沈宜团每一秒钟的沉默,对他来说都是一次凌厉的摧残和伤害。就像一个人突然被扔到了外太空,漫无目的地在永恒的寂寞里漂浮着,心底密密麻麻缠绕的全是茫然和孤寂。
李微澜拍拍门,脸几乎要贴在门上了:“你回答我呀。喂……你理理我。”
“你让我看看你,你是不是睡着了,不许睡,理理我,回答我!”
——场景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混沌,几乎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被锁起来的那个了。
李微澜挠着门,指甲上沾到了血,渐渐地显得有些凄厉狠绝:“沈宜团,你不许睡觉,过来跟我说话!”
——很悲哀地,也许从一开始,被关起来的那个人就是他。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沉默怎么会让人窒息到这个境地。
李微澜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钟,再也忍受不了一般,猛地站起来,用钥匙开了门走进去。
李微澜抬手,拧亮了杂物房的灯。
澄黄色的灯影下,沈宜团坐在角落里,抬起了头,正在安静地看着他。
肩膀微微起伏着,还在呼吸……
绳子也绑得好好地,没有勒死沈宜团,可是也没有松开。
李微澜的语气沉了下来:“你又骗我。骗子,骗子,骗子!”
沈宜团还是不说话。
就只是那样平静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