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坏透了。
他轻飘飘的两句话,就吓得小可怜疑神疑鬼,前夫哥再殷勤地为他准备晚饭,他也觉得是屠夫在喂待宰的小猪崽,不怀好意。
22:59,秒针一格一格地走。
十二、十三……三十二、三十三……五十九、六十!
“叮铃铃铃铃铃——”
“哇啊啊啊啊啊。”路杳慌得大叫。
「你叫什么呀,接电话接电话!」
“呜呜呜我害怕。”
前夫哥稳如老狗,拨起听筒丢进路杳手中。
“锃——”
空响的嗡鸣过后,房间里寂静一片,伴随着滋滋电流,电话里传出一个人的声音、路杳自己的声音。
“亲爱的,还是和你刺激。我家那位总是温温吞吞的,真没意思……糟糕,他怎么提前回来了……亲爱的,你藏好,等我杀了他……”
路杳听着听着,开始哭。
他这么坏,肯定活不成了吧。
云雀翘起尾羽
“老公,今天回来好早……我的生日?天啊,你居然记得……胡说什么,我当然爱你……衣服?怎么,不好看吗,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听筒里传出黏湿的水液声。
半晌后,“路杳”的声音再次响起,嗓音微哑,带着情欲熏染过的浅淡鼻音:
“我好饿,还是先吃饭吧……我去拿酒,是你最喜欢的帕图斯干红……干杯……”
酒杯清脆地碰撞在一起。
之后的好一会儿,听筒里都没再传出声音,电话内外静得可怕,像坟墓一样静,然后,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老式钟械滴答滴答的走秒声。
路杳惶恐不安,风中草芥般微微战栗着。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间屋子里根本不存在一座该死的机械钟,他也许是幻听了,也许……
那声音从他心底传出,应和着他鼓动如雷的心脏,谱出不详的、催命的旋律——
狠狠地惊吓他,像屠夫不断挥动铁锤,一次次顺着他的面颊擦过,叫他弄不清究竟哪一锤会落在自己身上,在猜疑和惊惧中骇得肝胆破裂、虫豸般死去。
“没气了,药效还挺快。”
耳边再次响起人声,熟悉的音色,独属于他自己。
但是这次,没有了刻意为之的娇媚做作,反而冰冷狠厉,一听就坏得可以。
路杳脸色惨青,嘴唇白得似死人一般。
他没想到会有被自己的声音吓到的这一天,也没想到这栋公寓居然恪守朴素的程序正义,让厉鬼动手杀人前,会先用证据把罪人牢牢钉死在耻辱架上。
“亲爱的,确定这种药不会被查出来吧……酒精中毒,那我就放心了……走?别走……他死他的,我们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