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瑜闻言一声咳,险些站不稳。
“陛下……”木效扶着他,恨不得手刃杨氏子。
“陛下不必惊慌,今夜,这泯州城的百姓都会为您陪葬。”杨氏子又言道。
木效怒不可遏:“你说什么?!”
他故作怜惜之貌询问火光中的人:“我想陛下也不想一人孤独地死去吧?先是你那位忠信的异国臣子,而后就是这满城的百姓……哈哈哈哈哈!”
他止住猖狂笑意,一声令下:“放箭!”
四处的箭带着火簇如雨一般射来,木效不得不护着身后人一路躲避,却还是受了伤。
第一波箭射完时,杨氏子抬手止住身后弓箭手,面露冷笑:“就这么死了多可惜,陛下就好好享受这绝望的痛苦吧。”
说罢带着一众人离去。
楚怀瑜搀扶受箭擦伤的木效:“你受伤了,不能再带着朕走了。”
木效撕下一块衣布缠住伤口:“微臣无碍。”
大火延绵,纵是木效长了翅膀,也难以带着他飞出去,楚怀瑜情知此劫难逃,劝道:“你独自一人出去,去寻袁琼……”
木效打断他的话:“微臣不会丢下陛下!”
“木效,你带着朕只会耽搁逃命,城中还有那么多百姓,他们需要你,”他取下挂在脖间的虎符递给木效,“你拿着这枚虎符找到袁琼,让他带着兵马去救城中百姓。”
木效艰难开口:“微臣不受命。”
楚怀瑜又咳了一声:“朕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陛下!”木效当即跪下,哽咽声泪,“臣只是个暗卫,臣的使命是守护陛下!”
大火的余温烘烤着两人炙热无比,除去彼此的身形,几乎再不见其他,若再有一刻拖延,二人都将身葬火海。
楚怀瑜伸手抚上他的肩:“朕的使命……是守护楚国的百姓。”
叛军围城
敌军被拦在城外,城门关闭,尤温纶得以喘息,助他脱离险境,袁沃瑾当即带领自己的人折返,却在来路遇到驰马而来的木效。
木效收整情绪,压下心中悲痛,近前同他道:“城中出了叛军,为首之人是杨氏之子杨苏,你曾在贺岁宴上见过,他的父亲死于陛下之手。”
他努力保持镇定的语气继道:“我已将陛下置于安全之处,此物陛下让我交于你,城中百姓有危,还望袁将军出手相助。”
说罢将楚怀瑜给他的虎符交给袁沃瑾。
袁沃瑾接过虎符,狐疑地看他一眼:“你们陛下在何处?”
木效几欲开口,却还是忍住了:“他知你不放心旁人,特让我来寻你,袁将军不相信我的话吗?”
若是旁人来传信,袁沃瑾许是不会信,但这个木头人将小皇帝的命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断然不会骗人。
眼下情况危急,倒也容不得他多耽搁。
袁沃瑾收好虎符,拉着马缰问他:“杨苏此人在何处?”
未待木效回话,身旁有士兵前来禀报:“将军,城中百姓有异,挨家挨户门前都堆放了大量的草木,草木上还洒了陈年烈酒,不知用意如何。”
袁沃瑾抬头看去,忽然发现泯州知府浓烟四起,他当即觉知不妙:“城门可还打得开?”
听他这么问,士兵有些不解:“方才城门从内闭合,尚未打开,将军此话何意?”
“叛军要放火烧城!”木效替他答道,转而又同那位士兵道,“你速速告知镇守城门的将领,让他打开城门!”
士兵有些犹豫不决地看向袁沃瑾,袁沃瑾点头道:“按他说的去做。”
叛军要放火烧城,小皇帝还在城内,纵然不为了这些百姓,他也不会让泯州城陷入危险之中。
木效转头又对他道:“城南五里处,有杨苏的踪迹,我同尤少将军去撤离城中的百姓。”
看着泯州知府的浓烟,袁沃瑾犹豫不决:“告诉我,楚怀瑜的位置。”
木效:“袁将军……”
袁沃瑾闭了闭眼:“在我寻到杨苏之前,你们最好祈祷他平安无事。”
说罢转身勒马朝着城南的方向去。
未能亲自击退敌军,尤温纶气急败坏,转眼又收到要重开城门的消息,心中怒意翻飞,却还是忍住了一时。
他受木效指令,挨家挨户敲门告知百姓随时做好逃离的准备,可受了蛊惑的百姓根本不信他们所言,有抱着孩童的妇女哭着质问:“军官这是何意?!莫非要拉着我们去送死不成?”
女子的丈夫也随声附和:“难道我们普通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要去充当镇守泯州城的冤魂!”
百姓呼和声高,只以为泯州知府得了上头命令,要拉泯州城的百姓充当抵挡敌军的活靶子。
先前流寇在入城,□□掠,引得百姓有了防备心里,各个抱着铁稿木锄而眠,此时哪里还会相信旁人。
甚至有百姓扬言道:“即使我们死在这里,也绝不沦为他国的奴隶!连当今圣上都能同敌过的大将军厮混在一处,圣山高兴我们这些平民就是鱼肉,到哪一块砧板上还不是贼子说了算!”
木效不想对此做出回应,平日里在百姓心中威风凛凛,受民爱戴的尤温纶看不下去,拉着木效问他:“那泯州知府竟是肯轻易受人胁迫的?你何处得来的消息,为何迟迟不肯说?”
几番追问下来不见木效回应自己,尤温纶心中早已压不住心头怒火,今日落了风头正是无处发泄,一个暗卫都能指挥到自己头上来,他这个将军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尤温纶怒哼一声:“你不过是陛下的一个暗卫,何来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