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用剑又补了歹徒一刀,袁元探过鼻息后起身回袁沃瑾身旁禀道:“袁大哥,彻底断气了。”
袁沃瑾松了一口气,却忽然脚步不稳,两眼发黑,感受到身上人压下来的重量,楚怀瑜双臂托住他的背,眉色一沉:“袁琼?”
袁元觉察不对,抬手扯开他臂膀伤口一看,脸色一变:“暗器有毒!”
手中剑“哐当”掉落,袁沃瑾沉身伏在楚怀瑜肩上,昏迷之前还不忘吩咐袁元和断情:“护好……他……”
将计就计
将军府偏院,为掩人耳目,木效身着仆人衣借送茶之际进了楚怀瑜寝卧中。
楚怀瑜坐在案前捏了捏鼻根,有些精神不济,昨夜袁琼昏睡一夜未醒,他也跟着候了大半夜,几近未眠,倒不为其他,实在是府中缺了主心骨,一时有些慌乱,一面要封锁消息,一面又要提防刺客再袭。
临至晨时,老夫人才劝他回来好生安歇,房中由府医候着。
听闻昨夜事,木效得了空匆忙来见他,将这几日从楚国接到的消息一一告知,顺带又提及回楚之事:“现在这将军府人人自危,无人顾及陛下左右,正是悄无声息离去的好时候,陛下切勿错过这样好的良机。”
他自然不会说袁沃瑾自身难保,护不了他长久,依着陛下现今与他的情谊,定然不会弃他不顾,更别说他是为陛下中的毒。
“那府医说他暂无性命之忧,陛下不必如此顾念,再者……陛下不通医毒,又如何替他解毒,他就算要死……”见楚怀瑜抬眸,他收住口,“属下是说,他命大,总归不会轻易就死了……”
楚怀瑜并无责怪他的意思,只是经他提醒才去细想。
郑王岂能轻易让他离去,这前凶后险,全是袁琼一人担着,如今他陷入昏迷,消息传至王宫,郑王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夺取兵权占得先机。
正如木效所说,这是悄无声息离去的大好机会。
“陛下……”木效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却不得不道,“一个袁将军,又如何能抵楚国万千子民。”
楚怀瑜闻言合眸。
是啊,一个袁琼,如何能抵万千子民的性命。
另一处,袁沃瑾房中,仆人从门外走近屋内,悄悄呈于老夫人一道密信,只道门外有人递交,不知其名。
老夫人接过信:“还说了旁的话么?”
仆人摇头,老夫人吩咐他退下后,不明就里地拆开信封,内里一张信纸中只有简单几字,却让她大为震惊。
她又反复地确认信封内外再无其他信息后,折了信纸唤出里间的府医曹先生。
待府医来到她身前,她深吸一口气,镇定道:“还请先生解惑。”
府医恭听:“夫人请讲。”
老夫人定定神,问:“先生可为那楚国女子诊过脉?”
府医先是一愣,后点头道:“诊过。”
老夫人又问:“她可有异常之处?”
府医不知她为何如此问,但还是摇了摇头:“除了身子亏损,并无异常。”
老夫人又再确认:“当真?”
府医听出她话中蹊跷,有些难掖,老夫人趁此又道:“先生可是有所隐瞒?”
府医有些愧色,不由反问她道:“夫人此话怎讲?”
老夫人不再卖关子,直接递将方才折起的信纸递给他看,府医接过信纸,只见其上写着六个字:楚国女,男儿身。
府医神色一惊,知晓此事怕再难瞒住,面露难色。
老夫人见他神色不定,面露哀恳:“先生知晓琼儿身份特殊,容不得差错,如今你不说实话,耽误了正事,琼儿这条命可就白搭了!”
府医听得此话,终是无法,将自己先前诊断的事实一一告知,后事只由老夫人断定。
听完他的话,老夫人颤着声问他:“他二人可有……”
府医清楚她所想,如实道:“不曾诊出气虚由此而出,可二人……确实亲昵无比。”
不用他说,老夫人也看得出来,为了这个男人,琼儿越发换了性情,她不是愚木之人,分得清什么是逢场作戏什么是真情流露,琼儿对那男子的思慕之情,哪里能藏得住。
老夫人掩面,不敢细想。
“此事蹊跷,”府医按着声道,“且不论这质子是男是女,质子本为两国和平之纽带,一旦这纽带断了,和平也就破了,依老夫之见,此等罪责,郑国上下无人担得起,即使是……宫里那位。”
见老夫人有所思虑,府医接着说:“打破和平之人,有二,一乃楚人自己,楚国若为攻打郑国,以此为借口,那么这质子死在何处,如何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死在郑国;
其二则为,此人与保护质子之人有所仇怨,此人不仅不顾及己命,亦要搭上郑国百姓为之陪葬,但要在将军府行刺,亦得有权有势之人方能做到,这样的人没有家室又无所顾虑,恐怕难寻……眼下只有宫里那位,有足够的立场将将军推出去,来平息这场战乱。”
老夫人细想一番,另作他疑:“此前沈丞相也曾劫走这楚国质子,莫不是他在其中动了手脚?”
府医却摇头:“沈丞相虽劫走质子,却也并未伤其性命,想来也是顾虑质子生死关乎郑国存亡,退一步来说,倘若质子当真死在他手中,他也有能力暗中将其送回楚国避开嫌疑,可沈丞相不久前才吃过亏,陷害楚国质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阮大人又尚在府门,此时下手不是招揽嫌疑么?”
听他如此说,老夫人怒极生恨:“他就不怕楚国借机讨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