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扶本王去那柳树下坐。”正待凤紫辗转思量,萧瑾森冷阴沉的嗓音再度扬来。
这话入耳,凤紫下意识的停了推椅,目光一垂,方巧落在萧瑾的头顶,待朝他扫了一眼后,才将目光朝一旁的柳树望去,只见,柳树翠绿,柳条摇曳,而地面,则被柳树映衬出了一片树荫之处,看着倒是有些凉爽。
凤紫并未言话,也未耽搁,待将目光从那处树荫收回,她便上前两步,开始伸手来扶萧瑾。
萧瑾并未拒绝,反倒是略微配合,待被凤紫扶着站起身来后,他身子微微一斜,整个人再度靠在了凤紫身上。
这一来二去的,凤紫倒是有些适应他这般朝她靠来了,也无最初那般抵触与恼怒,她也略微干脆的伸手,极是自然的扶住了他的腰身,随即咬牙用力,缓缓扶着他朝前挪动。
右侧不远,便是湖泊了,凤紫心底倒是略生紧张,只道是此际若是稍稍脚滑,她与这萧瑾定当是要滚落在那湖泊内了。
心思至此,行走之间,凤紫也极为谨慎,待终于将萧瑾扶着坐在那处柳树旁时,萧瑾则自行稍稍挪了挪身子,而后依树而坐,目光幽幽的落在前方不远的湖泊,整个人兀自沉默,似在深思什么,又似在莫名的出神。
身上的重量一卸,凤紫也稍稍松了口气,待见萧瑾并无抬头理她之意,她则稍稍转身踏步,行到了另一处柳树的树荫下坐着休息。
此际,阳光依旧极盛,迎面而来的风都有些灼热,奈何凤紫心生起伏,着实不知这么热的天气,这萧瑾究竟让她推他出来作何。
再者,他额头上还有狰狞的伤口,且伤口还仍是有细血溢出,是以,若他再大肆冒汗的话,自是不利伤口恢复的。
越想,便越发的觉得萧瑾此举怪异,而待目光再度静静的朝萧瑾打量了半晌后,凤紫才突然有些了然过来了,只道是,这萧瑾此际的模样卑微孤单,说不准,便是因情所伤,是以想独自坐在这里自行疗得情伤罢了。
周遭,一片寂寂。
凤紫心头了然,一言不发,待坐得久了,她便也将目光从萧瑾身上挪开,随即凝向别处,兀自出神。
不多时,身后远处,竟突然有突兀的脚步声缓慢而来。
凤紫下意识的回神,抬眸循声一望,便见后方小道的尽头,竟有一抹人影缓步而来。
她蓦地一怔,仔细打量间,虽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那人满身的玄色衣袍,墨发披散,看似也不若王府内的小厮。
是以,这突然而来之人,是谁?
一时,凤紫瞳孔一深,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待得正要朝坐在不远处仍在沉寂发呆的萧瑾汇报时,哪知突然之间,瞳孔竟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瞬时,到嘴的话噎在了喉咙,讶异的心底,竟也突然掀起了波澜。
那踏步而来的人,面容俊朗,但却面无表情,虽只与那人见过一面,但那人浑身上下似是与生俱来的悠远脱尘之气则让她记忆犹新。
那人,不是国师叶渊又是谁。
刹那,心口一紧,全身上下,也微微的有些僵然开来。
当真是避无可避呢,上次险险的全身而退,这次,这国师竟是又来了。
凤紫急忙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红肿之处,只觉脸上凹凸不平,一时,满身的戒备与僵然之意也稍稍松懈不少。
幸亏,幸亏她还未用慕容悠的解药消却脸上的红肿,若是不然,今日以真容与那国师正面交锋,再忆起萧瑾那夜说的她与国师心仪之人略有相似的话,想必这次相遇定是要凶多吉少了。
思绪至此,凤紫稍稍放缓了目光,随即转眸朝不远处的萧瑾望去,恭敬而道:“王爷,国师来了。”
这话一落,那沉寂而坐的萧瑾终于回神过来,先是转眸朝她扫了一眼,随即便挪眼朝那越来越近的国师望去,而后,他也仅是稍稍深了瞳孔,面色并无变化。
片刻,那国师便已走近了,那双幽远的目光朝凤紫扫了扫,随即便一言不发的从她面前路过,站定在了萧瑾的面前。
“身子骨如何了?”未待萧瑾言话,叶渊便率先出声,嗓音亦如凤紫印象中的那般幽远,却也微微夹杂着几许不曾掩饰的深沉。
凤紫神色微动,缓缓站起了身来。
大抵是觉察到了动静,萧瑾与叶渊双双转眸朝她望来。
一时,二人目光皆落在了凤紫身上,凤紫瞳孔一缩,却也急速的敛神一番,而后朝萧瑾恭敬一拜,“王爷与国师相聚,想必定是有话要说,凤紫,便先行告退了。”
这话一出,萧瑾并未言话。
凤紫眉头微微一蹙,神色略微起伏的朝萧瑾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