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过只为叙旧罢了,叶渊想拿本王把柄,自也得好生掂量。”
说着,嗓音稍稍一沉,目光也极是沉寂无波的从凤紫面上挪开,继续道:“叶渊此人,虽腹黑深沉,虽看似清冷强大,但却有个致命的弱点。”
凤紫神色微变,“是何弱点?”
萧瑾眼角微挑,“他当年能拜老国师为师,便正是为了救他心爱之人的病,只不过,虽得老国师真传,但却不可全然的救死扶伤,也救不了他心爱之人。叶渊后来,不近女色,无情无欲,不过也是因记挂他那逝去的心爱之人罢了,因而,叶渊看似毫无弱点,但他最为致命之处,便是,他那心爱之人。”
凤紫眉头骤得越发厉害,“既是国师如此挂念他那心爱之人,王爷将凤紫推至国师面前,又是何意?国师能为了他那心爱之人不近女色,甚至无情无欲,凤紫便是有心迷惑国师,定也不会成功。”
这话一落,萧瑾并未言话。
一时,马车颠簸摇曳,周遭气氛越发的沉寂,待得半晌后,凤紫都已等得略微不耐烦,也以为这萧瑾不会再言话了,却是不料正待她刚要放弃之际,萧瑾突然阴沉沉的出了声,“你与叶渊逝去的心爱之人,略有五分相似。”
阴沉的嗓音,缓慢之际,无声无息之中,依旧带着几分不曾掩饰的清冷与幽远。
然而这话落在凤紫耳里,却骤然在心底盘旋翻腾,起伏不止。
她与国师那逝去的心爱之人,竟有五分相似?
难怪,难怪今夜萧瑾会让她盛装打扮的来见国师,也难怪今夜萧瑾见得她容貌有恙后会那般震怒。
一切的一切,竟是因为,她云凤紫这张脸,与国师心爱之人竟有五分相似。
思绪翻腾,嘈杂不止,一时,所有的惊愕与复杂之感层层涌来,令她浑身上下,都几不可察的紧张起来。
待兀自沉默片刻后,凤紫才强行按捺心绪,低低而道:“国师此人,似不易应付。凤紫想问,今夜凤紫阴差阳错的未能让国师看清凤紫的脸,后面,王爷可是还会寻机会让凤紫与国师见面?”
萧瑾阴沉而道:“靠近国师,于你也极是有利,怎么,口口声声说要报仇,到了此际,竟要退缩了?”
凤紫摇头,只道:“亦如王爷方才所言,国师乃忠于皇族之人,再加之讳莫如深,腹黑深沉,若凤紫与他多接触几次,凭国师的本事,自是不难察觉凤紫的真实身份,如此,若国师再将凤紫的真实身份上报,凤紫,岂不是要再度被君黎渊这些人盯上,从而,死无葬身之地?”
萧瑾似是全然不曾将她这话听入耳里,整个人依旧清冷如常,连带面色都未改变分毫。
待得片刻后,他才阴沉森然的再度转眸朝凤紫望来,薄唇一启,嗓音极是幽远,“如此,便得看你有无本事抓住叶渊的心了。”
说着,嗓音一挑,“复仇之事,本是危险。你若不去豪赌一番,又怎能,报得了大仇?若你当真拿下了叶渊,别说是君黎渊,便是宫中皇帝明知你的身份,也不一定,敢明着对你不利。”
凤紫瞳孔再度一缩,心底深处,也冷冽四浮。
萧瑾似已兴致缺缺,垂眸而下,随即便不再言话了。
凤紫满心的嘈杂,紧张深沉,整个人兀自沉默,也未再出声。
马车依旧颠簸往前,冗长繁杂的车轮声不绝于耳,却是半晌后,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随即,车外扬来车夫恭敬的嗓音,“王爷,到了。”
这话一落,萧瑾未再耽搁,略微干脆的下了马车。
凤紫缓缓跟上,却是待自行踉跄的下得马车时,萧瑾已是头也不回的踏步入了府门,而后逐渐消失在了光影深处。
一时,夜风袭来,凉意入骨。
凤紫目光从萧瑾消失的方向收回后,才稍稍拢了拢衣裙,准备缓缓入府。
这时,后方突然传来懒懒散散的脚步声,凤紫神色微动,下意识的转眸而望,便见慕容悠正慢腾腾的朝她举步而来。
待得他走近时,凤紫便见他面色依旧懒散随和,便是薄唇上那抹勾着的笑,也一如既往的卷着几许邪肆与魅惑。
“小凤儿立在这里,可是在专程等候本少?”待站定在凤紫面前,他慢悠悠的调侃出声。
凤紫垂眸下来,并未言话,仅是缓缓朝前踏步。
慕容悠眸色微深的将她迅速扫了一眼,而后勾唇一笑,也开始缓缓踏步朝前,行在了她的身旁,随即微挑着嗓子又问:“小凤儿今夜心情倒是不善呢,怎么,今儿面见国师时,吓着了?”
这话入耳,本已略微平静的心底,再生几缕涟漪。